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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树

我10岁时,在一次作文比赛中获得一等奖。我妈那时候还小,急着给我讲自己,说她小时候作文写的更好,老师都不相信这么好的文章会是她写的。“老师回家问家里的大人有没有帮忙。那时候我可能还不到十岁。”我听了失望,故意笑道:“也许?什么叫可能还没有?”她解释道。我假装完全没注意她的话,靠着墙打乒乓球,让她气极了。但我承认她很聪明,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正在给自己做一条蓝底白花的裙子。20岁的时候,我的腿残废了。除了给别人画鸡蛋,我觉得我应该做点别的。我改了几次主意,最后想学写字。我妈那时候还不小,头上开始有白头发给我的腿。医院已经明确表示,我的病目前还治不好。我妈整个心思还在给我治病,到处找医生,问药方,花大钱。她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药给我吃,给我喝,或者给我洗,给我敷,给我抽,给我艾灸。“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一点用都没有!”我说。我只想写小说,仿佛可以拯救残疾人。“再试一次,你怎么知道不试就没用了?”她说,每次她都虔诚地抱着希望。但是,对于我的腿来说,失望和希望一样多。最后一次,裤裆被烫了。医院的医生说这太吊了,对瘫痪的病人几乎是致命的。我不太害怕。我以为死了就好了。我妈妈害怕了几个月,日夜守护着我。换药的时候说:“怎么烧的?”我还在关注!“幸好伤口愈合了,否则她会疯的。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对我说:“那就好好写。"我听说她最终不顾一切地想治好我的腿。"“我年轻的时候,也最喜欢文学,”她说“当我现在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想过写作,”她说你的小时作文不是得了第一吗?”她提醒我。我们都尽力忘记我的腿。她到处向我借书,推着我去看雨雪交加的电影,并抱着希望为我找医生,寻求治疗。30岁的时候,我的第一部小说出版了,但是我妈妈已经死了。几年后我的另一部小说又拿了奖,我妈离开我七年了。获奖后,有很多记者来采访。大家都很善良,觉得我不容易。但是我只准备了一套话,让我很不爽。我摇着车躲了起来,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森林里,心里想:上帝为什么要早点叫我妈回来?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答案:“她心里太苦了。上帝见她受不了,就把她叫回来。”我心里得到了安慰。我睁开眼睛,看到风吹过森林。我摇摇晃晃地离开那里,在街上闲逛,不想回家。母亲去世后,我们搬了家。我很少去我妈妈住的小院子。小院子在大院子的尽头。偶尔摇车到院子里,却不想去小院子,说手开车进去不方便,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还把我当儿孙看待,特别是想着我失去了母亲,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因为八卦不经常去。我坐在院子中间,喝着老板送的茶,吃着老家的瓜。有一年,人们终于又提起母亲:“你去小院看看。你妈种的合欢树今年开花了!“我的心在颤抖,但我还是说,用手进出太难了。大家就不再说了,忙着扯别的,说着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里住过的小两口。女方刚生了个儿子,孩子没哭也没闹,只是盯着窗户上的树影。我没想到这棵树还活着。那一年,我妈去劳动局给我找工作。回来的时候,她在路边挖了一个新出土的含羞草。她以为是含羞草,长在花盆里,原来是合欢树。妈妈从来不喜欢那些东西,但那时候,她的心思都在别处。第二年合欢没发芽,我妈叹了一口气,不舍得扔掉,还是让它在土盆里长。第三年,合欢树又长出叶子,长势旺盛。妈妈高兴了好多天,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就经常去照看,怕不小心。又过了一年,她把合欢树从盆里搬出来,种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候她说,不知道这棵树要开多少年。一年后,我们搬了家,悲痛让我们都忘记了那棵小树。与其在街上闲逛,我觉得还是看看树比较好。我也想看看我妈妈住的房间。我一直记得,有一个刚到人间的孩子,不哭不闹,盯着树影。是合欢树的影子吗?院子里只有那棵树。


院子里的老太太们还是那么欢迎我。他们在东屋倒茶,在西屋点烟,发给我。每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奖项,也许他们知道,但他们不认为这很重要。或者问我的腿,问我有没有正式工作。这一次,不可能把车摇进院子。每个房子前面的小厨房都被扩大了,过道也很窄,人们在推着自行车进出时不得不侧身行走。我问了合欢树的事。大家都说,年年开花,长到房间的高度。所以,我再也看不到了。如果让别人背我去看,也不是不可能。我后悔前两年没摇车。我开着车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并不急着回家。有时候人就是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悲伤也是一种乐趣。有一天,孩子长大了,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那些摇曳的树,想起自己的母亲,会跑去看那棵树。但是他不知道是谁种的树,也不知道是怎么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