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不能飞越海洋

二十一岁，这是我和妈妈的年龄差。生活就像一把刀，让人变老。经过岁月和生活，我妈妈看起来又老又丑。最重要的是我妈是哑巴。
我上小学的时候最怕开家长会。我学习很好，一直都是打着胜利的旗号掩饰自己的自卑。但我还是怕开家长会，我妈坐在同学家长里，一副突兀衰老的样子，同学指着我的背影说她是我哑巴妈妈。在我年轻虚荣的心里，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我妈。【/br/】小学六年级三年级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让她给我开家长会。我上了高中以后，城里的孩子都不认识我家。我对我的家庭和母亲保持沉默。我唯一的骄傲是我的成就。就连女生也是数学、物理和化学最差的，我兴致勃勃地学习，这可能会让班上最聪明的男生失望。我不爱说话，最多是学习累了，趴在窗户上看远处的树。我知道同学都偷偷叫我珠穆朗玛峰，世界上最高的山，因为我研究我的MoMo。【/br/】其实我在外面上学的时候，也很想妈妈。回到家，看到妈妈从很远的地方提水，一路不停地换肩拍腰。我会遇到她，把它带走，我妈会弯腰一路跟着我。母女俩都沉默了。我可以说，但我不想说。我妈想说但是不能。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很讨厌我妈，她不能像我同学的妈妈一样优雅漂亮，不能像其他妈妈一样对女儿嘘寒问暖，不知道女儿的心事，也不给我一个好家庭。【/br/】高考期间，我妈来看过我一次，那是我妈在学校唯一一次来看我。那天，父亲和母亲一起站在树下，两个人都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等着我。我告诉我父亲，如果没有问题，他们不应该来学校看我。
我下了楼，看到了他们期待的目光。我问我父亲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爸说你很久没回家了，你妈很想你。我看着旁边的妈妈，对我微笑，手语只有我和爸爸能听懂。我妈用手指指着自己，双手并拢放在脑后，然后指着我。我明白我母亲的意思。她是说她非常想念我。父亲站在那里，抱歉地说，我们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来学校找你。你妈妈前几天梦到你出事了，好几天都不踏实。她必须带我去看你，我们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那一天，我请父母吃饺子。我妈知道餐厅里人多，她的手势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我爸和我说话，不时朝我微笑。我把饺子放在妈妈的盘子里，看着妈妈嘴里开心地吃着。突然，我想哭。这是我和妈妈最亲密的动作。多年来，我一直在抛弃我的母亲，我一直被笼罩在自己黑暗的虚荣心和压抑的自卑之中。一直不愿意承认妈妈，不敢告诉别人我有个哑巴妈妈。这个可怜的哑巴女人，会因为一夜之间不安分的梦，就急着去看女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虚荣心好可笑，行为好可笑。原来，在母亲没有语言的世界里，有很多像其他母亲一样深沉的爱。【/br/】后来上了大学回到家，总能看到妈妈开心地笑着。她一直给我手语，急着说话。我也说手语。开学的时候，我妈总是跟着车，远远地站在那里，用手指指着自己，然后双手合拢，最后指着我。我知道是我妈说她会一直想我。在窗前，我远远地用含泪的眼神向她招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妈妈。当我大三的时候，我经常头疼。我妈发现了，送了我一个又大又软的菊花枕头。从晒菊花到在枕头上缝枕巾，都是妈妈精心制作的。睡了很久，头疼真的好了很多。大四毕业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男朋友，一个不在乎家人对我的爱的男生。我告诉他我有个哑巴妈妈。男朋友发现了，笑着说自己是傻子。我会像你一样尊敬她。后来我妈知道我有男朋友了，就让我爸给我打电话，问我别人怎么样，有没有欺负我。我笑着让爸爸告诉妈妈我欺负他，他对我真的很好。【/br/】后来我妈送我两双自己做的布鞋，一双碎花布做的小鞋，我妈一直知道我鞋子的尺寸，还有一双黑布鞋送给我男朋友。我妈在信里说，两个人活着要像走路一样踏实，两个人互相帮助才能走得更远。男朋友看到了，笑着说:“我妈好可爱，说话比我们还有品味。”

我一直很珍惜那些我不想穿的碎花布鞋。我知道在那一针中，缝纫充满了母亲无声的爱。我妈曾经说过我是一只蝴蝶，飞的越来越远，现在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只有我知道，无论蝴蝶怎么飞，都飞不过大海。母亲是沉默的大海，我如何飞翔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