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双鞋

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父亲六十岁的时候，儿子要给他父亲买一双鞋。到了鞋店，我说要一双40码的，但我马上就想爸爸是不是还穿着40码的鞋子。我给老家打了电话，没人接。我父亲又倒下了。我犹豫要不要留在店里。店主担心生意会告罄。他催我说:“没关系，你可以先买。如果不合适，可以换。”当然，我父亲不在城里。不合适的话，来来去去几百里。店主很热情。他拿出一双鞋给我介绍:“这双脚比较高，适合年轻人穿，这双鞋适合脚比较宽的人穿……”我很不解。我不知道爸爸的脚是什么，属于什么样的脚。我带着一丝遗憾走出鞋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我父亲的鞋子。如果农村没有这样的习俗，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关注。晚上，电话通了。是我妈接的电话，轻声说:“你爸的鞋买不好。等我到了城里。”母亲真的来到了这座城市。我和妈妈去了鞋店。我妈挑了一双，对店主说:“我试试。”母亲把脚伸进鞋里，来回摸了摸，按在两边，说:“换一双大码的。”母亲又穿了一遍，重复着这些动作，说:“这双刚刚好。”我为我妈妈试穿我爸爸的鞋子感到不可思议。回来的路上，我妈说:“这双鞋很贵。他这辈子恐怕没穿过这么贵的鞋。”我不会说话，但我相信这双鞋最适合我父亲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