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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有几个熟人

作者:王开岭来源:原创精品

潮城山林有问题,人忙古人。

——陈继儒

一个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有人问我:“你在古代认识人吗?”

我对此的理解是:你经常去哪些古老的家庭?

我的候选人将落在谢灵运、陶渊明、张、陆桂梦、苏东坡、张岱、李煜、薛涛、于、刘等人的身上。究其原因,不是天赋和成就,而是品味、胸怀和生活方式,就像那一串外号“吸烟者”、“江湖散人”、“叠罗汉”、“湖上戴笠翁”……我特别佩服那种生活中的江湖感和随和,淡定、闲适、轻松。白居易有诗《游陈二》:“出朝,归是野人...此外,他们都是爱管闲事的,总是来看望老陈。”陈先生是谁?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人会藏着极大的兴趣,不然,老白不会屁颠屁颠的跑到那里去。

我找的是上面的男人,参照“陈先生”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请他做我生活中的邻居,做我闻起来鸡犬不宁,蹭酒要茶的朋友。除此之外,我还可以看别人忙着做生意:卢桂梦如何犁地担筐,赤脚在稻田里赶老鼠;陶渊明如何栽培菊花,如何补齐自己的破篱笆;浣花溪上的美女,如何发明粉红色的纸叫“薛陶建”...

关于几个美女,我的想法是金的生活感动与林,他的灵魂相互接近,他的身影来来去去。

2

我做电视新闻,就是一睁眼就忙着和全世界联系,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有一个程序:下班后,在电梯门慢慢关上的瞬间,把办公信息留在楼层上;在回家的路上,想象一个橡皮擦在你的脑海里,它会抹去今天世界上的一切。我的床边,总是躺着远离当前的书籍:哲学,民间,地理…

我在家有个习惯。心情低落时,对着几幅水墨画念古诗,或者是《渔歌》:“白鹭飞于西塞山前,桃花流,鳜鱼肥。绿竹帽,绿蓑衣,斜风细雨不用回。”或者是陶工的:“它温暖了人们的村庄,伊一市场有烟。在狗的深巷,鸡啼桑树。”效果非常好。过了一会儿,又甜又暖。

古诗词中,这是给人最大快乐的两首诗,像酒或巧克力,至少在我的精神体质里是这样。在这样一个苍翠欲滴的时代里踱步空,白天的灼热世界已经远去,华尔街的金融风暴,胡德堡美军的枪击,巴格达街头的爆炸,中国足球的赌博...都莫名其妙。

还有一些职业,很容易让人穿越当代界碑,潜入遥远的地方空,比如天文、考古、开博物馆、守护故居;有一些爱好,也很容易做到这一点,比如收藏古器物,痴迷梨园,阅读祖先的书籍,访问祖先的帖子。

有一位古代的瓷器收藏家说,她一生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知道为什么,第二,知道为什么,第三,和古人交朋友。她说,看一件古董,最高的境界不是用放大镜和知识,而是看东西,想人,和人说话。古物是活的,被赋予了精神和品格。区分事物就像认识人一样。如果遇到老朋友,一眼就能认出对方。身体可以模仿,脸好复制,灵魂难骗。

几千年前,明代画家董其昌曾前往长安,瞻仰王勋的《铁》。欣赏对方的用心很大,他忍不住加墨:“幸好我能看到王迅,我也能看到我!”话虽自负,却饱含肺腑之言,留下了世代交友的佳话。我看过铁的影印件,都不大。董师傅的友情独白占了一半,剩下的空白。送给历代藏家的印章不下十枚,包括乾隆的。

藏斧,藏文卷,藏文乐器,藏文歌曲...都是藏族人。都是祖先的精神集合,是与山川的友谊,是与远方皮囊却又相偎相依的灵魂的爱。

除了学习,读书也是真的。明朝人李治,忍不住想成为书中的英雄,大喊:我愿意跟上对我最好的。“无半亩,心忧天下;通读万卷,与古人交朋友。”此联使左唐宗终身自励。

人最怕的是精神上的孤独,尤其是清廉的高官,他们没有感染这种病,他们的发作更是急迫和关键。所以围着火炉说话,一群人一起取暖,是人生的一大药方。所谓“闲聊胜于吃药”。透过古诗词和古画,我们可以发现,“聚友”、“访友”、“陆羽”、“团圆”是天下士人必须淹没的问题。不知道有多少孤独的人被“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灶汤初沸转红”的场景感动过。

朋友终究难找。特别是现代生活圈,君子稀缺,名利纠缠,友情难免有瑕疵,维护保养成本也高。这和和古人交朋友不一样:流传后世的都是精致的生活,不需要预约,也不会跳空。他(她)在那里等着。如果星子看夜,你可以像风一样来来去去。

陈继儒这样描述他的精神友谊:“古有君子,无友则与松竹为友;没有朋友的生活,在云山也会有朋友。没有朋友,就和松竹、游云山做朋友...每当蚱蜢凉了,铁笛清了,你就觉得张何志和鲁天不远了。”陆田立即去了陆桂梦,与作者相隔七八百年。

“去人不远”,没错,深思,思幽,古今即是团圆。这是交朋友的必经之路,也是全部成本。一次山行,一次水行,一次长途,都在我的脑海里。

国学大师陈寅恪花了十年时间,在暮年完成了他的心血,写了八十万字的《刘传》。我觉得只有这个300年前的秦淮女人,才是互相吊着灵魂安慰丈夫的人。

古人还是和古人交朋友。今天呢?

附庸风雅的虚拟交往,名利市场的攀高,公交的奔波,道良的职业交往,尤其是炒栗子般的“论坛热”、“国学热”、“私塾热”、“健保热”。然而,生活中深厚的友谊、亲密的友谊、纯粹的绅士友谊和私人精神上的爱越来越少了。

看闲书的人少,看古人的人少,看古人心思的人少。一个朋友说:“为什么我们活的这么像?”

这个问题问得好。人的个性和差异越来越小。就像生物多样性急剧下降一样,生命的多样性也急剧丧失。有一天,我半开玩笑地对一个同事说:“给我介绍一两个闲人,有趣的人,和我们不一样的人,比我们更有趣更有意义的人……”他做了一个“讲述普通人自己的故事”的节目,对民间角落很好奇,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源。他皱了半天眉头,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会骗你。这个物种真的灭绝了。”

我很无知,不是吗?我只知道一个:被称为“北京第一高手”的王。但是,正如朋友所说,老人虽然在当代,但他显然不属于当下,而是一个古意的人,可以算是古代留给后人的一个“漏”。现在,老人一直骑着鹤往西,连“漏”都捡不到。

“恐怕得在古代找找。”同事说的没错。

从数量上来说,古代有几千年几十个朝代,可以用于“海选”。在素质上,身体状况决定心情。当时时间慢,云烟幽,万象稳,不逼游。它还注重天人合一,师法自然——滋养的人物都优于当下。

在现代社会,当只有几十年过去,当自然最受摧残的时候,江湖凋零,草木枯竭,天下不如物;另外,人生高度相似,相遇的人在当代横截面上无非是同类。当人和自己一样的时候,就要回头看镜子。

“城中山林有物,今人忙古人。”

我喜欢走路,脚上穿着凉鞋和泥巴走路,穿着拖鞋走路。而现代人崇尚皮鞋和轮胎,无法接触泥土和植被,这是一种快速移动的生活方式,一种在柏油路和跑步机上的生活。

有个摇滚乐队叫“唐朝”,唐朝乐队的主题曲叫《梦回唐朝》。

唐朝?我很欣赏这种冲动。这是理想主义肩上的红旗,是精神漂流瓶里的小纸条。走哪条路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不愿意被当代蒙住眼睛,不愿意与现状相伴一生,不愿意乖乖地在笼子里走,不愿意在身体被驯服后交出灵魂和梦想——不合理地合理化这种逻辑,不愿意在精神上只消费当下和当下的制造...它要奋斗,要突破,要想方设法去逆水行舟,顺着古老的蹄印去寻找未来的马。

人之外还有人;世界之外,有一个世界。

如果一个人的精神埋在当下,不穿越空的视界,不去时间的深处,不以“过去和现在”为生存背景和审美资源...不仅仅是过于克制的问题,更是生活自由度和容积率的危机。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生很难变成一本书,而只能变成一张纸,再大,也画的密密麻麻,熙熙攘攘,只是一个苍白而单薄的平面。

探古知今失,而藏古党则觉得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