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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父亲

作者:寇研来源:《西安晚报》

欧洲知名阅读报纸做过一些调查,题目是: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是谁?反复调查表明,卡夫卡和普鲁斯特当选,排名第一。因为两个儿子的杰出名声,两个父亲逃不过研究者和好奇之人的眼睛。如果这发生在当代,两位父亲能活着看到儿子成功,在媒体和祝愿孩子成龙成凤的父母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可能不愿意写一本题为《我如何培养儿子成为一名伟大的作家》的书。他们虽然不是艺人,但在教育孩子这个话题上,他们倾诉苦水,抱怨,交流经验,但也向父母吐露心事,但最后却不得不含羞叹息!丢人!

比起卡夫卡,普鲁斯特幸运多了。老普鲁斯特的性格比老卡夫卡温雅更微妙,可能和他们的职业有关。老普鲁斯特是一位声誉很高的医生,他对疾病的长期专注培养了他的耐心和对事业之外人员的或多或少的超脱。老卡夫卡是一个地道的商人,白手起家,靠的是惊人的实力和坚持,但这种强势的性格有时候会显得专横、固执,尤其是当他是一家之主的时候。他从七岁开始就没有机会学习如何善待他人,宽容是商业交往中首先要放弃的优势。长期来看,老卡夫卡自然习惯用商人的眼光衡量一切。

虽然普鲁斯特和卡夫卡实际上是在家里长大的,但他们对这种生活的态度却大相径庭。面对老普鲁斯特轻蔑的眼神,小普鲁斯特并不同意,因为他背后有着母亲不寻常的母爱。年轻时,小普鲁斯特过着奢华的生活,去参加晚宴,邀请客人,去酒吧,给社交名流送昂贵的礼物,度假,做零工资的图书管理员。最后被舍不得请三天两头病假的老板炒了。

卡夫卡就倒霉多了。他没有父亲那样坚韧的身躯,也没有他那精明的商业头脑。他只是乱涂乱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交一些“无所事事”的朋友。可想而知,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卡夫卡在日记中写道:“现在我比我家最好最亲的人中的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这一年,我和我妈平均每天说不出20个字,我和我爸除了有时候互相寒暄之外,几乎无话可说。原因很简单:我跟他们没什么交流。卡夫卡的《致父亲的信》非常细致地描写了父亲的性格。比如饭桌上,没人能说话,说菜好不好,让菜掉地上。但是,他可以说食物是“猪狗食”。可以把女厨师骂成“畜生”,也可以随意把菜扔在地上;恐吓孩子的时候,“围着桌子嚷嚷着要抓人”。《变形记》中的父亲疯狂地想要成为一只甲虫的儿子,并把一个导致他死亡的苹果扔进了他的后壳。卡夫卡用“寄生”来描述他在父亲家中的生活,从中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的自我贬低和对父亲的极度陌生。

关于两个儿子作为“20世纪伟大小说家”的职业抱负,两个父亲有一些相同的想法可以交换:做一个七尺男儿,不出去挣钱成名,整天呆在家里,摆弄稀奇古怪的东西,让自己变得软弱。什么是制度?在这一点上,老普鲁斯特似乎比老卡夫卡更开放。他对落败的儿子是相当认命的,只有在普鲁斯特开销实在过大的时候才会介入。卡夫卡一生都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他的敏感,他的懦弱,他在婚姻问题上的反复犹豫,以及他极度的不自信使他无法自立...但转念一想,如果他的青年时代没有奢华的生活,也许就不会有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没有霸道的父亲,就没有现在的卡夫卡(他在《致父亲的信》中写道:我所有的书都与你有关,我只在你面前倾诉我无法倾诉的事)。两个父亲的过错造就了两个世界上很难找到的人才,但这是侥幸,一点参考意义都没有,却警示我们:不要轻易对孩子失望,当我们责怪孩子把食物掉在地上的时候,一定要保证脚下的地板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