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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忠于建筑

作者:张丽钧来源:原创文章

我是在一本关于教育的书中认识他的。这本书提到了一个微妙的段落,他说:一个人坐在树下,和一群人谈论他的想法。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老师,那些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学生。这个人说得真好!所有的听众都被打动了。他们想,要是这个人能留下就好了!于是设立了“一空室”,建立了最早的学校。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这段文字上。同时,我还记得一个人的名字:路易斯·康。怀着好奇心,我搜索了有关美国建筑师路易斯·康的信息,观看了由他的私生子纳塔妮·卡恩拍摄的纪录片《我的建筑师——寻找父亲的旅程》,并将路易斯·康作品的照片放入了“收藏夹”...就这样,路易斯·康成了我在一定时期内走着、坐着、躺着都无法摆脱的生动象征。他在生活中是个低能儿。他有能力把生活中的一切搞得一团糟——他四处奔波,“身边永远只有领带和书籍”;他睡在画室的地板上,用毯子当床;他一脸讶然,眼神看起来好像有“视网膜脱离”;他和别人说话的时候,经常让别人以为遇到了疯子;他说:我对生活知之甚少,除了建筑什么都不会。他是一个有明显道德缺陷的人。他拒绝接受一夫一妻制。在感情问题上,他像个受欲望支配的孩子。他有一个妻子和两个情人,并和他们有一个孩子。但是,他承担不了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他让爱他的六个人陷入无尽的等待和痛苦。他说:“只有工作让我觉得靠谱。”但是,他不是一个年轻的建筑师,或者说幸运女神没有过早地垂青他。50岁之前,可以算是路易斯·康的“蜕皮期”。他的“蜕皮期”如此之长,以至于人们认为破茧成蝶的神话已经不能再属于他了。但是他的心没有死。他像一座活火山,静静地积蓄力量,等待着喷发时刻的必然到来。“建筑师必须有哲学家的头脑,社会学家的眼光,工程师的精确和实践,心理学家的敏感,作家的洞察力和艺术家的表现力。”这段话是梁思成说的。我曾经认为梁思成已经描述了一个优秀建筑师应该具备的所有素质。然而,路易斯·康让我明白了梁思成没有说的另一个要点,那就是圣人般的宗教情怀。路易斯·康无疑是这种感觉的最佳诠释者。与其说建筑和城市是他永不厌倦的恋人,不如说建筑和城市是他永不坠落的信念。在他如此热情而恰当地定义了学校之后,他也如此微妙地定义了宗教:“它超越了你自私的自我意识——人们聚集在一起形成清真寺或立法机构的东西...因为建筑是封闭的,人进入里面会有一种类似血缘的感觉。”他固执地认为,一个好的建筑师一定要能回去“听听最初的声音”。正是因为他有一双能灵敏捕捉古音的耳朵,他才能得到建筑的本质和精髓,才能把自己当成人类建筑史链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回望过去,献身当下,关怀未来。他像陈词滥调一样放弃效用。在贫穷的印度,他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很多年后,儿子第一次去印度时,忍不住疑惑地问:“是什么力量让一个老人离开温暖的家,一个人去这样的地方很多次?”是的,路易斯·康不是来淘金的。他是为了“最适合建房的土地”而来的。在路易斯·康,建筑本身就是信仰。他用建筑来表达他对世界的理解和对人类的热爱。他的“全能和无能的混合体”找到了在建筑中生存的理由。他以自己的建筑风格“宁静从容,谦逊尊严”完成了人生的美好抒情诗。这位才华横溢的建筑师去世时已经破产。在他身后,耶鲁大学美术馆、埃塞特图书馆、达卡政府中心、卡姆贝尔博物馆静静地矗立着,用“宁静”和“明亮”的语言实现“人间与神性环境的对话”;他的家乡费城为他的作品数量少而悲伤;为他留下太多足迹的孟加拉,暗自庆幸“保留了他最后的作品”;他的两个爱人一辈子没结过婚,愿意做单身妈妈,忍受流言蜚语。他们更像是他的信徒和传道者;他的私生子纳撒尼尔·康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追寻着他的足迹。在达卡政府中心,他被蒙上眼睛,带进了大楼。摘下眼罩后,他看着一栋灰色和红色的安静建筑综合体。他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说:“在这段旅程中,父亲的形象逐渐清晰。他是凡人,不是神话。我越了解他,就越想他。我希望不是这样,但我父亲选择了他热爱的生活。真的舍不得离开。时光飞逝,时隔多年,我想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说了再见。”路易斯·康找到了一个父亲,这个父亲欠他很多,但在他死后,他用建筑的表情和他的儿子说话。从这个意义上说,路易斯·康为纳撒尼尔·康留下了太多英俊的兄弟,没有理由孤独;我们呢?我们找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建筑哲学家”,一个视建筑为宗教的圣人。他为建筑而生,为建筑而死。他用建筑来诉说对人类的精神慰藉和终极关怀——我们看到了一个伟大的传说。走在一个路易斯·康的灵感从不闪耀的城市里,我不禁想起了他的奇妙理论:“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一个优秀的城市环境会告诉他该做什么和怎么做。”我忘不了那个毕生致力于建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