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

作者：牛妞来源：《三峡文学》2009年第10期

母亲去世后不久，医生告诉我，如果我继续抑郁，六年前的旧病会复发，可能会卧床终生。原来，运气不好，从不喜欢单独招惹，他们喜欢群殴。儿子自信地说:“我不会让你再生病了。我想让你开心。我是个超级巫师。”“巫师？张天师没用！”我指着自己。“这是一台运行了30多年的老机器。在车祸的时候，差点被卷成泥尘；生你的时候，我又开了肚子；大病瘫痪10个月，小腿麻木，手指僵硬。”突然，当我在梳妆镜中瞥见自己时，我惊呆了:是我吗？她的头发又干又乱，脸上不知所措，嘴角悲伤地垂下来，很像祥林嫂。像晴天一样开朗乐观的我藏在哪里了？六年前我害怕回到病床上。头脑清醒，但只有眼睛能转；一杯水，也需要借别人的手喂到嘴里。特别是心爱的人突然离开，半夜一转身，总觉得人生漫长而无趣。儿子上学了，听到两扇门都关了，我的眼泪慢慢流下来。放学回来，魔术师满心欢喜:“我问过同学，他们的妈妈都比你大，你是最小的。”我沉默了，他找到了我年轻的参照物，却没有找到我对生活的激情。

二

向导打算从转换我的虚拟映像开始。在QQ商城，他用免费的东西装饰我。职业装，休闲装，运动装，试穿一套。然后是发型，帽子，手袋，最后是宠物。他很有耐心，一点一点给他妈打扮，我却一直打哈欠。最后他惊喜的叫我昏昏欲睡，“好了，妈妈，现在来看你！”现在终于见到我了。他顶多十七八岁，金发扎成马尾，戴着俏皮的太阳帽，张着嘴，笑得很随意。在他身后，紫色的樱花开向大海，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只小狗。那种咄咄逼人的青春，如灌满了酒，在猩红中溢出蔓延。这样，我就可以对着街道唱歌，对着东方和西方跳舞。在虚拟世界里，巫师发现我年轻快乐，而在现实世界里，我停留的时间更长。

三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他急忙去推儿子的门，他的床很整洁，没人看见。桌子上有张纸条:妈妈，你应该多睡一会儿，早餐在桌子上。我睡眠不好，所以很容易醒。儿子洗漱做饭出门怎么能不叫醒我？抱着那杯温牛奶，我只是想了很久。进了办公室，对面同事正在喝广告里播的那种保健品。我打开包，一个苹果，一个橘子，滚到了她的脚边。同事弯腰捡起来，突然哈哈大笑。一个胖胖的麻橙，上面有水彩笔:妈妈，多吃水果，哈哈！旁边有一张酷酷的扣篮男孩张开双臂捧着橘子的照片。她笑了笑，眼睛变红了，第一次向我透露了她的担心。她的儿子，一个标准的“啃老族”，经常几个月不和她说一句话，只在要钱的时候打个招呼。她说她很羡慕我，很受家人的喜爱。我惊呆了。她是标准的健康美女。她平时连感冒都不会。私家车，名牌衣服，什么都齐全。这样的人羡慕我！一整天，一想到那个灌篮男孩就忍不住笑。同事都问了，嗯？你今天用了什么化妆品？你看起来真好！如果你回答，如果你用一个麻皮的大橘子，他们会相信吗？我暗自发笑。巫师用一个橘子找到了我的自信。

四

巫师尽他所能。每周都带我去打乒乓球，去慢跑，甚至把口语老师奖励的爆糖带回家和我分享。突然想到幼儿园午餐有鸡翅的时候，两岁半的孩子把鸡翅藏在白衬衫的袖子里，晚上带回来给我吃。我还记得袖子上留下了一小块鹅黄色的油渍。那天，我打开他卧室的窗户呼吸，风突然吹开了桌上的日记。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在那一页，我记起了压岁钱的开销，一连串的账我看不懂。陈涛:一，微笑，两根头发；王璞:两个，笑，一块钱；安顺佳:两个，面无表情，零毛...儿子回来，我先道歉，说是西北风鼓励我看他的日记，我保证，我只看一本。他笑着原谅了我。我好奇地问:“那个账单是什么意思？”他爽快地说:“我买全班的笑话，按你笑的程度付钱。现在有创意的新段子越来越少，大部分都是在网上和杂志上重复的。我已经计划好了要做自己的原创。”他吃得好像世上无难事。一口汤呛到我了。这次咳嗽后，我跑到浴室，让眼泪自由地流下来。他让同学讲笑话，然后想起来了，回来告诉我，然后按效果付钱，大概是他人生的第一笔投资。原来他为我的每一个微笑付出了代价。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如此任性和忧郁呢？巫师让我清醒，找到了我对生活温柔的心。

五

寒流突然袭来，打开电视，播新闻，说吐鲁番遭受了严重的沙尘暴。我很惊讶。昨晚我和父亲通话时，他说他今天早上要去那里看望一个多年前的朋友。他还说下午一到就给我打电话。现在天黑了，没有消息。突然耳鸣，口干，全身无力。这些是最后一次攻击的前兆。儿子劝我坐下看电视。我知道他的建议是正确的。现在，我一定是走神了。频道上有一部家庭剧。这位更年期严重的老太太极度极端，强求。她想打三十多岁的儿子。她歇斯底里，真的很讨厌。我气得大叫:“快换台！”儿子边改边说:“你要是变成那样，我就让你打。能有多痛苦？”他的语气很轻。我记得2000年的格林-巴利综合征，当时我摸着病床，拿茶杯砸他，推他烦躁。他含泪笑了:“妈，你快准备好了，你有力气打人！”那一年，他五岁。我心里一热，却生气了，说:“又胡说！现在你们都是我眉毛高，我30岁的时候也是一米八。真奇怪，我能得到你。”他很认真的说:“你放心，等你老了，等我一米八高了，你生气了想打人，我可以跪下。”他示范了一下，蹲下来，双手放在我膝盖上，抬头看着我。他的头发又黑又硬，头上有双圈。大家都说这种孩子固执，好像是真的。他下定决心，不顾一切，要找到以前的我。我的膝盖，一旦完全失去知觉，就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11岁男孩手中的温度。风停了，在正在开关门的楼道里，外环路上有来来往往的汽车。这是一个热闹的世界。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都在里面。无论遇到什么，总有一个热爱生活的理由。凌晨2点10分，父亲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平安到达。火车在背风面停留了4个小时，所有的手机都没有信号。当时他最担心我。听说74岁的父亲哽咽着骄傲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小巫师，终于，找到了我的勇气。有了爱的魔力，他可以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