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之美

陈桥兵变前几天，京城开封人纷纷议论，说赵匡胤要当皇帝了。当赵匡胤回家看到她妹妹在厨房做饭时，她跑过去问她:“外面正在激烈地讨论。你觉得我该怎么办？”他妹妹毫不客气，用擀面杖打他:“老爷们做事，一个人做事，一个人做。是否能自己做，就看你自己了。为什么回来吓唬我们女人！”
与其他创建基业的皇帝相比，赵匡胤的确是一个不够果断的人。果断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比如项羽；另一种是霸气阴险，比如朱元璋，刘邦。朱元璋杀光了所有开国元勋。他的孙子，文健皇帝，建议他谈谈仁。他把一根多刺的手杖扔在地上，让他的孙子捡起来。他孙子怕扎手，不敢接。朱元璋说:“我现在已经把上面的刺清理干净了，你不感谢我吗？”
与这两个人宰驴时的果断相比，赵匡胤要柔和得多。他先叫开国元勋喝酒，然后讲道理，委婉地劝他们放弃军权，这样他们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我把赵匡胤的犹豫理解为“敬畏”。和家人讨论未来显然不只是作秀。他对自己的妹妹没有必要。为什么害怕？对自己信心不够？可能有这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他要找到一个道德的着陆点，用一片美丽的遮羞布，遮住自己蓬勃开放的野心。他从更民间、更草根的角度看自己的行为，看是否站得住脚。这种犹豫是一个精神过渡带，是人与鬼之间的缓冲地带。有了这个缓冲，他就有了自己的“铁本三愿”善待他人，为他人留有活路:永远优待前任掌门柴一家；千万不要杀一个出主意的书生；违反此誓言的子孙后代将被怒斥。
在专制的条件下，我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让当权者犹豫不决。我们不能要求他是神。做一个敬畏的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