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珠子

我和胡安的命运应该是前世注定的。我妈妈和她妈妈是好朋友。他们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住在一个家庭区域，甚至同时怀孕。于是他们约定:如果是一男一女，就成为姻亲；如果他们都是男孩或女孩，他们就会成为兄弟或姐妹。就这样，在他们的期待中，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冬天的早晨，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到来，而她在12个小时后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也成为了父母解释我皮肤为什么那么白，而她的皮肤为什么那么黑的原因——我出生在第一缕光线下，她出生在接近黑暗的地方。就这样，我们成了摇篮里的姐妹，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辫子，唱着一样的儿歌，感觉像兄弟一样。

童年是咯咯的笑，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快乐的。有一天，妈妈买了一只小白兔，长耳朵，红眼睛，白头发，让我们很开心。我们每天吃草、喝水、梳头、讲故事、唱儿歌、玩游戏。小白兔虽然不会说话，但我们相信它能听懂，因为我和胡安把它当成了我们最好的伙伴。然后不知怎么的，小白兔死了。我们用最漂亮的头巾给它盖上，埋在院子里，为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胡安还画了一张漂亮的大白兔的照片，放在家里，每天都告诉它我们错过了。胡安和我伤心了很久。没想到悲伤的事情接踵而至。我得了急性淋巴结核，需要立即手术。年轻的时候，我以为“手术等于死亡”。我告诉胡安我要死了，就像小白兔一样。你会想我吗？她肯定地点点头。

那天，我们在小白兔的坟前哭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她突然来我家，塞给我一串珠子。她说这是她过世的奶奶留给她的，在庙里求的，可以保护孩子不被鬼抓。“真的？”我会持怀疑态度。“我怕我妈骂人，给你偷。”她快要哭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做手术的时候，我手里拿着那串珠子，想着她说的话。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对着我笑，我也笑了。那一刻，我们都相信那串珠子救了我。

日子无忧无虑，天空总是蔚蓝晴朗。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离校，考上了全县最好的中学。临近入学考试，学校有体检。作为班长，不小心在体检不合格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名字。我吸了一口凉气，表格上赫然写着:早期肺结核。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习，大家都没跟她说实话。希望她能通过复试。那时候学校离家太远，我们只能晚上学习。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都去学校吃了晚饭。我和她总是把食物放在一起分享。你拿一勺我，我就开心了！但是那天我犹豫了。我知道肺结核很容易传染，但我不想让她知道真正的病情，这让她很难过，也很失望。我甚至不能拒绝她通过任何善意的谎言给我的红烧猪排。“吃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食物吗？我特意留给你的。”那一刻，我瞥见了她手上戴的珠子，和往常一样，我吃了她给我的大红烧排骨。在复试的时候，她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被剥夺了中考资格。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梦想，所有的未来都被否定了。我知道，对她来说，这无异于死刑。她整整三天没滴水了。我试着安慰她，但是敲门的时候听到她在哭，声音落在我的心上，让我心痛。我不忍心看她。她一直很坚强，只会让我更难过。我没有进去。我站在门口，默默陪着她哭。我相信她能感觉到。我中考那天，她也和父母一起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她留下了一直戴着的那串珠子，祝我中考成功！

她的离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思念很远。直到大二的暑假，当她再次站在我面前时，我惊呆了，几乎认不出她了:胡安的头发被染成了黄色，她穿了一件很时髦的衣服。而且我还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穿着蓝色的学生裙。兴奋、惊讶、怀疑和失望涌上心头。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是我们分开最久的一次，从出生开始。我们手牵着手，就像以前一样，走在熟悉的路上，却没有熟悉的笑声。短暂的寒暄过后，我们似乎没有话题。“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总喜欢沿路采野花，你喜欢戴在头上，我喜欢扣在衣服上？”我试图打破沉默。“真的吗？我已经忘记了。”她看上去漠不关心。“上次我们代表学校参加在县城举行的才艺比赛，你得了绘画一等奖，我得了作文一等奖。那天，我们太激动了，在路上疯狂地走着，唱着。每个人都奇怪地盯着我们，但我们在那里做鬼脸。你还记得吗？”我很自信的问。“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还提？”她的冷漠和平静的语气让我吃惊。好像一切都和她无关，我觉得前所未有的奇怪。一阵沉默，一阵沉默向我们走来，让人感到窒息。晚上我们喝着酒，唱着小时候最喜欢的歌《寻找朋友》。我看见她眼里闪烁着泪水。那一刻，我相信她记得过去的一切，她仍然是我的好朋友。

她一阵风似的走了，没有留下地址。她说。她会想我的，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大四填的时候填的是省会南京。潜意识里，我期待着有一天我可能会在那个城市里意外遇见她。高三的圣诞节那天，我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我看见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顶乳白色的帽子。“胡安，胡安……”我下意识的叫了她的名字，跟着车走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追上。看着女孩消失在路的尽头，我久久不愿离去。同学说我眼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固执地认为，那个女人应该是胡安。元旦的时候，不小心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贺卡，是娟的。她说那天看见我，听见我叫她。但是她没有回头。我之前给她打过电话。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坏女孩。她说，我是大学生，她是打工女。我有我的世界，她有她的世界。她不想让我认出她，因为她不想让我失望和尴尬。她不想让我去找她，让她保持一点自尊。她还说，无论种多近的柳树和杉树，都无法相互理解，就像白天永远不知道黑夜一样——签名是:你最好的朋友胡安。那张卡片是她亲手画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串珠子，每一颗都写着祝福，最后一颗说:愿来世做个好姐姐！

世界很安静，只有灵魂独自起舞。我从来不相信十几年的友谊会如此脆弱；我从不怀疑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但是为什么现实如此残酷，它把我们带到天堂却把我们赶到地狱！我开始明白席慕容说的话了。有时候友情经不起长期的琢磨和挑剔，经不起面对面的审视和观察；我开始怀念三毛说的话，朋友的意思，专注于千变万化的话语。也是一种神秘的感觉，来去无踪。再深的友情，如果缘分过去了，也会变成陌生人。但我仍然以一种偏执的方式来看待它，就像道明寺在《大众花园》中说的那样，我们的友谊不是比什么都强吗？一瞬间，泪如雨下，泪水滴落在贺卡上，泪水浸湿了图案。恍惚中看到那串珠子断了线，变成了串珠子，悄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