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毛钱的故事

他是那个重点高中最穷的学生，也是那个高中最有钱的学生。

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甚至很少去想它。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把他扔在乡医院走廊里破旧的长条椅子上，然后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柔软的小脸有没有被妈妈亲过。

善良的中年夫妇因为丈夫发烧，在妻子的帮助下来到医院，然后找到了他。他们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虽然已经50多岁了，却从来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喜欢世界上所有的孩子，包括那个裹着小棉布，不停哭的孩子。

他们就像捡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们高兴地看到他布满皱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那一刻，他的眼泪击中了他们的心。他们觉得这就是他们期待了一辈子的孩子。

他不是那个无人认领的孩子。他从出生后的第二天就有了自己的幸福。

但是，他们穷。

丈夫和妻子都生病了，被迫在田里劳动。他们付出了全部的爱去呵护他成长。

虽然他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穿过像样的新衣服，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的父母和他一样，深情地看着他，让他觉得自己穿的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他从来没有吃过像样的饭，即使别人家裹着牛肉丸饺子，他们的年夜饭里也只有几滴油。但他从未为此感到遗憾。他知道，这个家的每一碗粥，每一个包子，都是他的父母用爱煮着蒸着吃的。他们一起看吃饭的时候，满意而细心的咀嚼着每一口食物，他的心里充满了柔软的快乐和痛苦。

那一年，他16岁。

他毫无困难地被这个县重点高中录取了。

因为营养不良，他很矮。他经常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出没在这个已经开始显示出繁荣迹象的县。他不是这个班最努力的学生，但他是这个班最好的学生。他是这个中学里命运最悲惨的一个，但他不是这个学校里最悲惨的学生。他经常微笑着，看着像花朵一样红润天真的女孩脸颊。他经常从饭堂里递出一大堆瓷饭锅，买一两粥。他每天吃泡菜，喝点粥或者吃个馒头。

我宿舍的哥们经常搜一些不穿的衣服，他笑着拿着穿。农忙的时候他总是回家，宿舍的人也抽烟空帮他割麦子，种玉米，收玉米...他不介意让他们进入他那破旧的房子，那是他的家。在他家里，他不会感到任何寒酸和尴尬。虽然他感谢他们的方式最多只有几个冰块，更多的时候只有几碗白开水，但他也不会觉得害羞，因为水是自己挑的，自己煮的，盛水的碗是自己洗的，一切都很干净。

但是他拒绝了所有的钱。他的同学自发为他筹钱，他不收。没人要拿回钱，就给班主任，说要交班费。

事实上，有时候，他没有食物。连个馒头都买不到。这时，他翻了翻口袋，找到两张纸币，刚好够买一个馒头。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拼凑在一起，却发现它们不是一个。

他怔怔地看着他们，研究了一会儿。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到了晚饭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空荡教室。进来的是那个高个子女孩，长着一双忧郁的大眼睛。当她走过来时，她瞥了他一眼。她没有问他吃了没有。这样的问候对他不合适。

她只是轻轻一笑，走近他，拿起两张纸币，发现没有可能变成一张钱。“这不是你儿子的工作，看我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完整的一角硬币递给了他。“哈哈哈，他们在餐厅等你。快走。我以后再贴，这个就归我了，我劳动的结果。”

他拿着一毛钱跟女生的体温，默默走出教室。当他走出教室时，他的眼泪第一次涌上了这间教室。他笔直地走着，从他的座位到门口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他觉得好像走了一辈子。

他没去吃饭。他把手伸进口袋，紧紧地抓着它。他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痛苦开始上升。他的手背摸了摸钱，却没有勇气摊开手掌握住。

他借了一辆车，骑了一夜回家。一路上，他的眼泪一直在流。她也会哭吗？那么忧郁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已经想了无数遍了。

眼泪干了，他就回家了。妈妈点亮了昏暗的灯光，坐在灯光下给他做了一双鞋。桌子上有一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一碟细细切好的麻油咸菜。妈妈笑着看着他，感觉你今天就回来了。这是镇政府刚送来的大米等东西。他们决定每月帮助我们70元。

他仰着头，转身走出门去，凉爽的夜风掠过。今夜群星璀璨。无数个星夜过后，他会默默的想，亲爱的半毛钱，你现在会流浪在哪里？

(李摘自《散文》2006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