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你的眼睛

十里沟小学建在山坡下。这座山不高，也不贫瘠，绵延十几里。有两件事能让这座荒山兴奋不已:同样是挂在歪脖树下做钟的半犁头，叩响的声音在山中来回荡漾，清脆而缠绵；就是那面伸过树梢的旗子，耀眼夺目。那时候我在学校当老师。为了动员更多的失学儿童上学，学校要求教师来上班。一个不能少。我发现了山里的羊。绵羊住在离学校近20英里的山路上。羊有残疾:右臂前半段没了，左手畸形。我后来发现他是因为家里失火被烧死的。家里人不想让他读书，他自己也不想出山。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老师应该每天晚上护送孩子回家。我们手里拿着一个小闹钟和灯笼，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学生家长又开始担心老师了。他们还提着灯笼送老师回学校。如果夏天下雨，为了防止山洪爆发，我们也会带一根长竹竿，在有洪水的时候互相散步。石凳不平整，泥桌下面没有空档，但孩子一进教室就变得一本正经，坐直了。有时，石窗外有山人停下来听老师讲课或听孩子们读课文。有一天，我在课堂上提问，孩子们举起了手刷，我心里很高兴。羊个子不高，坐在前排。那一天，他也举起了右手——他通常不举手，偶尔会用半袖遮住他那光秃秃的手臂。那天，他忘了遮住袖子，袖子——羊只竖起了光膀子。学生们咯咯地笑着，发出轻微的骚动。羊显然很难过。他缩回手臂，低下了头。“抬起眼睛！”我痛饮了一杯。我不仅在鼓励羊，也在努力遏制嘲笑羊的学生。下面真的变得安静了，没人敢说话。有一天，羊来找我，说他想坐后排。我认为这深深地伤害了他。我没有答应绵羊的请求。从那以后，我向全班宣布了一个决定:以后，所有学生都不用举手回答问题了！我要说的就是抬起你的眼睛，孩子们就知道我在问问题。“抬起眼睛！”我会在课堂上时不时的说这句话。孩子们从我的话语中获得了思考的力量和表达的勇气。他们都很警觉，严肃和互动。更何况羊找到了自尊。每次我这样说，羊就打起精神，像一只松弛的小牛被轻轻鞭打。之后经常看到羊笑。很多年过去了，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敢说，羊的微笑是十里沟最美的花，它永远不会忘记我。不禁想起荒山之间清脆的钟声和山脚下耀眼的旗帜——这些是村民们扬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