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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生活吧

作者:邓炳聪资料来源:中学生博览,2010年第18期
一个
1945年7月,利物浦医院不再有大批伤兵被抬进来,闹了多年的医院开始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有病人和护士走动,发出一些声响,手术刀和剪刀相撞时金属噪音很大,一切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切都说明轴心国失败了,战争即将结束。
有的医生把药柜搬到了战场上,那里没有威胁,只有需要治疗的病人。
“李泽,你看,这东西可能有用。”
一个女护士给另一个打电话。他们是这类医生的助手。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是她刚在战场上找到的。包裹在黑色硬纸板里,依然是干净的白色羊皮纸,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的美丽而复杂的圆形大字。外面的一些页面已经被战争烧毁,边缘显示为烟熏黄色。
那个拿着笔记本的女护士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她身边的李泽问她。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
女人没说话。
“简?”
拥有花名册的简转向李泽说:
“可能是死犹太人名单吧。”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变得安静而可怕。
简继续翻她的书。她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也许她只是想知道这些人在历史上留下了什么。
“快看!”
简叫了一声,其中一页以G开头的名字,一个人的名字被故意烧了,似乎被烟头烧过的缝隙在这张白纸上显得突兀而刻意。
“G?会是谁呢?”
利齐问,简摇摇头。他们继续翻,无数的名字被同样的方式烧掉,看起来好可疑。
“利齐!简。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可以回去了。”
有人在远处呼唤他们,李泽回答说,示意简把登记簿藏起来,两个人向那个声音走去。
1942年。
维奥拉坐在窗前,透过很久没有洗过的灰色窗帘向窗外望去。月亮、树枝、低矮的房子和雪看起来都很脏。这个房间是她的藏身之处。作为德国的犹太人,这是她唯一的选择。这个庇护所是她父亲生前的一个朋友为她找到的。她只见过那个人一次,即使现在也无法知道那个人是生是死。
她不知道自己的房子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什么时候会被带走,什么时候会像父母一样死在集中营里。
她所能做的就是从肮脏的窗户往外看。
她的心在数,这是她躲在这里的第三个月。
她不敢让闹钟响,就把它放在枕头下面,睡前和起床后看着就行,其他时间就让它在枕头下面走。在这种时候,连钟表的声音都会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战战兢兢、紧张不安,都是为了活着出去。
维奥拉静静地躺在床上。全屋只有她一个人,要格外小心。每周都有不同的人来给她夹菜,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他们犯了错误,就会有人死去。
她只能忍受这样压抑的生活,甚至没有歇斯底里的机会。过了一天,就有了一天的希望。
在这样的绝望和对失去希望的恐惧中,维奥拉睡着了。
Viola今年才20岁,黑发蓝眼。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不管她做什么,都应该是个好年纪,当然,除了在破旧的私房里。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维奥拉渐渐醒来。她开始安静地洗漱。她生来就有洁癖,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洗脸刷牙成了最奢侈的要求。幸运的是,父亲的朋友很照顾她,每天给她压一些水。
她刚擦干脸,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一个男人用德语对他的同伴说:
“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上去。”
维奥拉尽可能安静地走向装衣服的纸箱。里面有把左轮手枪,他搬进来的时候带着。恐怕现在该用了。她下意识地握紧枪把,空呼吸中发出清脆的车轮声。
越来越近,快数完步数的时候停了下来。维奥拉知道那个人已经到了门口。那人似乎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敲门了。Viola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开门。她甚至有些错觉,以为那个男人会以为屋里没人,然后转身走了。
事实从来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人用类似铁丝的东西撬开了锁。她知道他可以用枪打开它,但维奥拉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这么做。那个人把门推开了。维奥拉握着枪柄的手已经因为冷汗滑落。那个男人终于站在了她面前。维奥拉看了看外套上精致的卐字,打了个冷战。
“你是犹太人?说德语?”
他问。维奥拉不说话。如果她不是犹太人,她没有必要躲在这里。
那个人没有来抓她,就像她看到躲在柜子里的那些纳粹士兵带走了她的父母一样。
“维奥拉?Ganz?”那人又问。
维奥拉保持沉默,她下定决心,如果他再走一步,他们中的一个就会死。但他没有靠近。
让Viola惊讶的是,那个男人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带走了她或者直接杀了她。门半开着,维奥拉开始意识到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
她逐渐放松警惕,走近关门。但就在这时,那人又折了回来,维奥拉的心又回到了喉咙里。然而,再一次让维奥拉吃惊的是,他只是脱下了自己的军棉袄,给了维奥拉。他看着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维奥拉这次不愿意关门。她留了一条细缝,听着楼下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她听到楼下的对话,
“你的外套呢?”
另一名士兵问道。
“什么外套?我甚至没穿外套。走吧,上面没人,消息不对。”
从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中,很难听出这个人的军衔比同伴高,没有人在争论外套和是否有人,几个人的脚步声很远。
维奥拉只是关上门,透过窗帘往外看。这个人在冰雪中看起来很瘦,正朝另一所房子走去。
维奥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袖口是一张写着名字的金属卡片。沃伦。温德斯。Viola不知道这件衣服上肩章的等级,但既然有名字,应该不是简单的人。Viola不明白他为什么放任自流,但就是从这个沃伦。在温德斯手里,他救了自己的命。
这一天过得太快了,以至于事故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影响。她还在屋里翻着那本几近散落的小说,偶尔在空的白色地方写点字,然后继续翻着。
夜似乎早到了,月亮,树枝,低矮的房屋,积雪都显得稀疏。维奥拉想,如果她能坚持到战后,她一定要把这个窗帘洗好。
维奥拉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楼下又响起了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被纳粹盯上了,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就把左轮手枪放在枕头上,然后就派上了用场。
门被熟悉的人撬开了,白天救了她的沃伦又站在她面前。
“又是你?”
维奥拉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沃伦听到自己会说德语时,脸上的表情似乎开心多了。
“我已经为你安排了一张今晚去英国和离开的船票。你可以收拾东西藏在那里,比这更安全。”
他对维奥拉说,他好像很着急。他低头一看,看见了维奥拉手里的左轮手枪。
“如果可以用,最好随身携带。”
沃伦补充道。维奥拉没有立即开始装饰她的衣服。
“为什么救我?”
维奥拉问。原本很焦虑的华伦表情平静下来。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也不再直视维奥拉,而是望着窗外的她。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活下来。我知道我是个罪人,救你是我赎罪的唯一方法。我要避免见到上帝时被上帝质疑。”
维奥拉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她放在床上的外套。
“你杀了多少犹太人才得到这个军衔?”
维奥拉的语气似乎在问一件小事,但她在想,是不是父母的血沾在了大衣上。
“我没有杀任何人,如果可能的话,你会是第一个。这个军衔是我父亲的。他去世后,他的老板给了我他的座位。他是纳粹,但我别无选择。”
维奥拉似乎软化了她的心。毕竟他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他们走到这一步只是为了生存。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
一个小时后,维奥拉和沃伦在月光下逃到了码头。船刚刚驶进港口,他们很准时。船长走出船,向沃伦敬礼,说道:
“这是你妹妹?”
“是的。内利,如果她受了委屈,你要负全责。”
船长顺从地点点头。沃伦给了他一支烟,并加了一些记号。他笑得更谄媚了。他怎么会有时间考虑维奥拉是不是沃伦的妹妹?
“你先上船。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内莉上了船,留下沃伦和维奥拉。他说:
“英国医院可以让内莉帮你,给你一个位置,他好歹是在英国渡口混的,应该有熟人。你会说英语吗?”
维奥拉摇摇头。沃伦似乎很担心,说道:
"让内莉教你,他的英语至少能被英国人理解."
沃伦不说话了。气氛平静了下来。
“嘿,温德斯局长,快点。”
内莉从主人房间的窗户伸出头来,对着他们大喊大叫。
“走吧,战争结束我就去英国找你,你一定要活着。”
沃伦半开玩笑地说,拉着维奥拉上了螺旋楼梯,微笑着向她挥手,示意她什么也别说。他看着她上了船,切回军营,想出了怎么让Viola?Ganz从犹太书中消失了。
沃伦回到办公室,点了一支烟,摊开那本用黑色硬纸板装饰的书,翻到G开头的那一页,发现了Viola?甘兹的名字用烟头烧了一个洞。他看着这个名字一点点化为灰烬,仿佛维奥拉已经摆脱了自己犹太身份带来的那么多不幸和苦难。他想,这是一个开始。
1945年,李泽和简发现了这本充满犹太名字的黑书。他们猜测那些名字被烧毁的人的结局。如果他们幸运地猜对了,答案是那些是温德斯拯救的生命。他不再需要这本书了,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纳粹。其实他有选择的余地。当他晚上把维奥拉送走的时候,维奥拉知道他绝不会用枪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也许在无数个类似的夜晚,在不同的船上,有被温德斯送走的犹太人,面对他们的感激,温德斯可能只会回答1:
“我们去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