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考试一天

作者：莫言来源：《中华活页文选》2010年第6期

7月6日晚，我们打车带着书、衣服、药品、食物等这三天可能需要的很多东西赶考试。好在女儿的考场安排在我们学校，她提前在培训中心订了空的房间，不仅环境熟悉，还避免了来回的痛苦。

安顿好行李后，女儿马上去书桌前复习语文，说是“磨枪打脸，不开心，轻。”我劝她看电视或者去参观校园，她拒绝了。我复习到半夜十一点，经过我的反复劝说，我才上床睡觉。睡觉的时候睡不着。有那么一瞬间，我忘了《立即上墙》是谁的作品了。有那么一会儿，我问高尔基是俄罗斯作家还是苏联作家。我只是用她的话假装没睡，心里暗暗想，要不要给她打个安定。不要给她吃的怕她熬夜，给她吃的怕影响大脑。终于听到她轻微的鼾声，她不敢开灯看表。估计已经过零了。

清晨，窗外的杨树上，一群群麻雀齐鸣，然后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害怕鸟儿会吵醒她，但她已经醒了。看看你的手表，现在才四点钟。孩子平时很困，更不要说几声鸟鸣了，即使耳朵里放着鞭炮，她也经常被妈妈的脖子吊起来，一旦放开，马上就躺下睡着了，但现在被几声鸟鸣吵醒了。女儿洗完脸又开始复习。我知道劝她也没用，就什么都不说了。离考试还有四个半小时。我担心她去考场会很累很焦虑。

从七点钟开始，她就一直往浴室跑。我想起了我奶奶。我跟日本闹矛盾的时候，我奶奶听到日本鬼子来了就往厕所跑。解放多年后，我们恶作剧，大喊:魔鬼来了！我奶奶立刻脸色发白，提着裤子跑去厕所。唉，这次高考跟日本鬼子一样可怕。

最后，8点20分，学校的扩音器开始播放考生须知。送女儿去考场的时候，从培训中心到考场的路上看到一条红线，家长只能在线外送。

女儿越界了，向学校的领导老师汇报。

八点半，考生开始报名。远远地，我看到女儿穿着红裙子，和一群考生一起冲进楼里，最后消失了。距离正式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但熙熙攘攘的校园已经安静下来，杨树上的蝉鸣变得格外刺耳。一个穿黄君裤的家长抬头说:北京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另一位戴眼镜的家长说:我们应该让学校把他们赶走。还有人说:“没那么不稳定。他们考试什么都听不到。”。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这时她听到校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噪音。于是他们都俯身越过红线，歪头看了看大门，却看到两个男人穿着一件瘦弱的男孩衣服，慌忙跑进房间。男孩的腿像没有骨头一样拖在地上，脖子歪向一边，似乎支撑不住头的重量。一位中年妇女——显然是一位母亲——紧紧跟在男孩身后，手里拿着检查包、毛巾、药品等东西，小跑着，举起双臂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泪水。一群老师跑出考场，把男孩从两个人身边带走。母亲也被挡在考试楼外。红线外，我们都很同情，有的叹气，有的低声嘟囔着什么。我的觉悟不高，对那个带病考的男生有同情，但更庆幸的是女儿无论如何都安全的坐在考场上，现在已经开始用笔答题了。考试正式开始，蝉鸣声让校园显得很安静。

将近十一点半，家长们都举着红线，眼巴巴地看着考楼。大喇叭响了，说时间到了。请立刻停止写作，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女儿的年级主任跑过来兴奋地对我说:莫老师，有一个18分的题，和海淀区第二范文上的题差不多！父母也很激动。一个不知名学校的领导老师说:“好吧，海淀区的参考书明年再卖。”。

学生们涌出了大楼。找到了女儿，远远看到她兴高采烈的走来，心里觉得有点底。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心中更加欣慰。遇到她，听她讲，感觉很棒，一进考场就觉得很安静，写了一篇好作文，题目叫《青月当空》。

下午化学考试结束的时候，大部分孩子都在笑。他们都说今年的化学考试很容易，女儿自觉考得不错。第一天，你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打电话回家报告好消息。晚饭后，女儿开始复习数学，一直到十一点。临睡前，她突然说:爸爸，下午化学试卷上有一道题，说“原未溶解……”我审题的时候觉得纸印错了，用铅笔在“原来不是”的“魏”字上写了个“来”，忘了擦掉。我说有什么关系？她突然紧张起来，说监考老师说试卷不要打分，打了分的就当作弊卷，零分。我说，你什么标记？如果这也是一个标记，那么作文题目也是一个标记吗？另外，就算是分数，你知道谁来评判你的卷子吗？她不听我的，心情越来越差。她说，我完了，化学零分。我说，我说你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你老师，听听她怎么说。她打电话给老师，边说边哭。老师也说没事。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无奈，我打电话给我的大哥，他是我山东老家的中学校长，让他劝我。我终于不哭了，但还是放不下，说我们在安慰她。

凌晨一点，女儿心情沉重地睡着了。躺在床上，我暗暗祈祷:佛祖保佑，让孩子睡到八点。希望她忘记化学卷子，全身心投入明天的考试。明天上午的数学考试和下午的物理考试是她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