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

作者：韩美林来源：《中国妇女报》2010年6月23日

1949年7月，有一件事我忘不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很令人不安。

13岁参军不到三个月，分配到济南建革命烈士塔的单位。他们中的一些人是设计师和工程师，解放战争后都被保留了下来。在布满坟墓的李思山上，一座残存的日本神社是我们的“单位”。其实房子和外面是一样的。因为战争，神社被炸得没有一面完整的墙，只好用席子围起来。

炎热的夏天，蚊子和昆虫一起攻击。我没有床单和蚊帐。这件制服夹克是我的枕头。我不得不把床垫卷成筒状。夏天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不是唯一一个睡不着的人，所以我们就聚在一起敲敲牙齿。我经常加入这个“团队”，听一些关于解放区和旧社会的新鲜事。

一天晚上，天气太热，我睡不着。在神社的高台上，有很多人在听吴工程师讲故事。他津津有味地讲着。我起床的时候，吴红正在说羊奶多有营养。在四里山上养羊喝牛奶，可以保证你不缺任何营养...让大家一会想喝牛奶，一会想养羊...说起他往前看，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两眼直勾勾的，大家都跟着他。

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他就抓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往前冲刺。我们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刺猬。吴红说:“听起来像个孩子在哭。我是从小说里知道的。”

为什么哭？我还没来得及“讲道理”，那个“孩子”已经哭了，哭得非常非常惨。

原来是他用凳子腿压着刺猬的后腿，坐在凳子上，从左腿和右腿上跑过...刺猬凄厉的叫声在安静的四里山上回荡，几乎整座山都在哭泣。

大家都听不下去了。有人恳求:“让它活下去，让它快点走！”

在大家的帮助下，小刺猬拖着两条瘸腿消失在草丛里。

那天大家都醒着。我小时候不懂事，这种情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天下午，我上山换岗，经过草丛时，隐约听到“孩子”的哭声，伴随着“嘀嘀咕咕”的声音。我看着六七米外，心里“咯噔”一下——受伤的刺猬拖着两条烂腿上山，还有三个“孩子”在挨饿，被“妈妈”围着。当她看到我时，她慌了...

我哭着擦着眼泪上山。

然后每天下岗的时候都会远远的看着他们。两条腿断了的小妈妈是爬不进窝的，三个小妈妈能喝到奶是不言而喻的——她们的妈妈再也动不了了。

三天后，“妈妈”上气不接下气。

我扛着枪向山上跑去。这在当时对我来说是一件大事。

后来长大了，成年了，有了不同的想法。在我看来，世界上最伟大的主题，也是艺术创作中最值得赞美的，是一个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