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兹奶奶的最后一个圣诞节
作者：[俄]伊丽娜·塞斯金娜勒建红 译来源：《译林》2010年第4期
罗兹去了露台。女儿禁止她在家里抽烟，吓得她抽烟得了癌症。事实上，罗德斯活到八十多岁也是可以的。现在是十二月，但一点也不冷。今天的冬天和过去不一样，很难看到漫天飞舞的雪花。但是没有雪我们怎么过圣诞节呢？罗兹想。她仍然记得小时候的大雪和去滑雪场。那时候是冬天“刚刚好”。现在一切都变了。路上行人很少，只有汽车飞驰而过。过去，人们总是在街上忙碌。长大后，罗兹意识到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是大萧条时代。当时很多人移民到这个小城市定居，形成了一些聚集区，罗德斯就住在山上的意大利人聚集区。
罗德斯掏出一包没有过滤嘴的骆驼香烟。她打算抽一会儿烟，然后去商店买圣诞礼物。罗德斯深吸了一口烟，闭上了眼睛。她第一次和鲁迪一起抽烟，在脸颊上留下了终生的疤痕。那是美好的一天。鲁迪和罗德斯期待了很久的雪茄，用一根来之不易的火柴点燃了香烟。这件事是她母亲发现的，母亲吓坏了，把女儿的“不端行为”归咎于鲁迪的不良影响。但是，在罗德斯的眼里，鲁迪的出现是她一生中最好的机会，因为他们在一起很幸福。鲁迪还教她爬房子。那时候房子布局很紧，只要用脚勾住墙，就能爬到屋顶。有一次，她在两栋房子之间徘徊，被她妈妈当场抓住。有趣的是，你可以先爬到树上，再爬到房子里，从自己的屋顶爬到邻居的屋顶。他们有时在屋顶上玩耍，有时躺下来看天空空。在屋顶上，他们享受许多有趣的事情——不仅在天空，而且在邻居的窗户里…
罗兹小时候想回到街上。但现在它就像一个贫民窟，到处都是房屋的废墟，空空窗户和破洞，一群黑人小孩在满是灰尘的街道上玩耍。那个遥远的童年...
小时候妈妈总是给罗兹缝一件漂亮的蕾丝连衣裙，把她打扮成洋娃娃。但是，请问，你能穿着这么精致的裙子，戴着漂亮的帽子和白手套爬到屋顶吗？小罗兹后来喜欢上了漂亮的服装，但鲁迪第一次看到她打扮时的表情激发了她对服装的关注。有一天，罗德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鲁迪面前，像个天使。鲁迪惊呆了，忍不住想:“罗德斯，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一切都没了。生活是美好的，但很多美好的东西都没了。可惜现在很少看到戴着那些帽子和手套的孩子了...罗德斯心想。
一只大胆的鸟落在露台的栏杆上，寻找食物。
罗兹家的第一栋房子没有露台。但是后院有一棵大柳树，细长柔软的树枝像帐篷一样垂到地上。在一个炎热的夏夜，罗德斯睡在“帐篷”里，抱着一只蝉的小夜曲入睡，在鸟儿婉转的歌声中醒来。鲁迪就是在这棵柳树下向罗德斯吐露，他的梦想是乘飞机飞到很远的地方。小罗兹对飞行不感兴趣，但如果她和鲁迪一起飞往意大利，她会很开心。
远处飘来一首古老的歌谣:“土豆更便宜，西红柿更便宜，现在是恋爱的时候……”过去的一切都像昙花一现。罗兹没有穿白色婚纱。离别之夜，柳条在风中慌乱摇摆，百合花瓣落地，月亮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即将上战场的鲁迪激动得像个孩子。讲台上的情话和海誓山盟似乎还在耳边:“罗德斯，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莉莉，一个高个子的女儿，是鲁迪的翻版。上帝给了她一切，她却买了上帝没有给的一切。我孙子米奇快结婚了。他女朋友漂亮温顺，但是太高了。罗兹奶奶只到肚子，只能坐着和她说话。女孩的腿很修长，但是裙子却出奇的短。罗德斯心想，在过去，穿这件衣服可能会被逮捕。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玛丽安，玛丽安，裙子长了。”罗德斯想，这么蠢的一首歌，应该一辈子都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兹问那个女孩喜欢什么香水。“奶奶，克里斯在内曼马库斯精品百货工作，人家什么都不缺。”-米奇说他猜到了奶奶的意图。罗德斯从未去过米基说的百货商店，但她有自己喜欢的百货商店。她想，就算女生什么都不缺，圣诞节就是圣诞节，每个人都应该得到节日礼物。
罗兹睁开眼睛，悲伤地看着露台旁的树桩。这里以前有个花木兰，是女儿出生时种的，但是不久前一场暴雨把茎刷断了。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童年的气息和声音在罗兹的晚年一直伴随着他。她似乎还能闻到小时候用过的铅笔和自制洗发水的味道，小时候杯子、碗、刀叉的交响乐总是在耳边响起。虽然现在看不到电车，但是在罗德斯的梦里，欢快的轰鸣声一如既往的好听…
罗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个圣诞节。不，她感觉很好，没有烦恼，但是时候到了。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生命:一座城市，两栋房子，一个爱人，一个女儿和一个孙子，简单的数字。罗兹出生在意大利卡普里，六岁来到美国。他对家乡的记忆非常模糊。她只记得那里的大海和她和父亲出海时乘坐的船。有时她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和莉斯阿姨来到那不勒斯，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山上走去。他们一路上时不时的在商店里呆着，姨妈给她介绍着卡普里的每一点点。莉斯阿姨没有孩子，但她为小美女罗兹相当自豪。沿途的人们看到他们都很高兴。他们抚摸着罗德斯的头，给她糖果吃。这个梦永远不会结束，也就是说他们永远到不了莉斯阿姨家。罗兹甚至在梦里都想去那里。这是她对意大利的全部记忆。罗兹很想家，但鲁迪死后，她再也没有勇气飞翔了。
我女儿去过意大利，罗兹很喜欢她在那里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卡普里盛开着美丽的风景。罗兹冲洗了一些照片，并将家乡的美景挂在卧室里...
罗兹有两个爱好，其中一个是打牌。她经常缠着莉莉和米奇和她玩几个小时。罗德斯过生日的时候米奇给了她一台游戏机打牌，她再也不用请人陪她玩了。无论罗兹去哪里，他口袋里都带着电子游戏和香烟。
每个人都知道罗兹的另一个大爱好，但总是窃笑。她似乎和上帝有一个特别的约定，每个星期天都去教堂。正如她所说，这是她长寿健康的秘诀，因为祈祷带给她快乐。
罗兹看了一眼商品清单。她想给米奇的女朋友买一瓶香水。罗兹一直对Fehmers酒吧百货公司忠心耿耿。当她和她妈妈来到这里时，他们有了这家商店。它屹立至今，而其他百货商店这些年已经消失了。听说这个地方很快就要换了，反正她看不到。罗兹喜欢圣诞节、装满礼物的圣诞树和人们在假期的特别忙碌。
推销员看到罗德斯岛，一哄而散。他们不想为一个什么都不买的老女人浪费时间。罗兹不需要它们。反正她这辈子没什么帮助。她仔细琢磨着货架上的每一瓶香水，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品牌。但是两个香水瓶都是半空。她挑了满满一瓶，给女儿挑了一瓶鸦片香水，然后踱到手套柜台。手套是罗兹最喜欢的配件。她收藏了大量不同颜色、长度和材料的手套。罗兹把一副红色皮手套塞进包里。停了很久，他选了两双黑色的，因为黑色很配。两个女售货员热情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节日，没有注意罗德斯。罗德斯去男装部给米奇挑了一副手套。我突然想到米奇曾经说过他需要一个钱包。看到那些精致昂贵的钱包，罗德斯义愤填膺:一个小钱包要四十块钱！她把选中的钱包和手套放在一起，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时，她的目光被饰有蝴蝶结的戈黛瓦巧克力盒吸引住了。罗兹从小就喜欢巧克力和冰淇淋。鲁迪的父亲有一辆汽车。星期天，他经常带罗兹和鲁迪去一个很棒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不用下车就能品尝到世界上最美味的冰淇淋！小罗德斯喜欢开车旅行，可能是因为他妈妈没有车吧…我叔叔有时候会在圣诞节带巧克力去罗德斯，所以小罗德斯每次都热切的期待他的到来！教堂在晚上分发液体巧克力，但罗德斯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然而，教会活动之后的时间是美好的。他们在路上跑步，玩耍，唱歌，他们很开心！现在，没有人能唱老歌了...
巧克力静静地躺在架子上，仿佛期待着人们的注意。罗德斯拿了几盒巧克力，兜里全是。罗兹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做了足够的准备。我们还能向这个可怜的老妇人要求什么？
回家后，罗兹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小心翼翼地把那瓶没装满的香水包好，准备送给米奇的新女友。圣诞树闻起来和过去不同，因为它是一棵假树。这棵树是我女儿十年前买的。为了减少麻烦，我女儿在树上挂了各种玩具。圣诞节后，她把树和玩具一起塞进一个大口袋，扔在地下室，直到明年的假期。罗兹奶奶责怪他们，但谁听了呢？
小时候，在平安夜不眠之夜，小罗德斯总是试图闭上眼睛，仿佛他能看到神奇的圣诞老人带着圣诞树和礼物消失了。妈妈总是提前把圣诞树藏在花园里，夜幕降临时悄悄把它装扮好。罗德斯十二岁时，在圣诞树下发现了两件自己的礼物。其中一件让她脸红——其实只是一件普通款式的廉价文胸，但却是她人生中第一件。她害怕地把礼物藏了起来。另一份礼物是一本书——《绿野仙踪》。现在告诉没人会相信小罗德斯当时的心情。现在的小女孩整天面对电脑。天知道这个年纪的女生在想什么。罗德斯在这个年龄喜欢童话，尤其是关于公主和天使的童话...她过去常常在鲁迪送给她的圣诞树下寻找小天使...
难以入眠。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清晨，在睡意中，罗德斯问上帝:“亲爱的上帝，我厌倦了要求你满足我一生的愿望。请接受我最后的请求:我累了，想见鲁迪。他等了很久了。”
奇迹发生了。下了一夜的雪，圣诞节后的清晨出奇的冷，就像罗德斯小时候放假后的清晨。但是罗德奶奶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