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你还是不低头

作者：王波来源：《中国青年报》2010年5月12日

一声枪响让刚刚下课的霍普金斯大学校园顿时陷入恐慌。詹姆斯·詹姆斯·夫兰克教授大吃一惊，发现他旁边的学生躺在血泊中。

这位53岁的教授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并立即躲在附近的教室里。经过调查，他的判断得到了证实:暗杀的目标不是学生，而是教授本人。希特勒是暗杀的幕后黑手。

1935年，犹太人弗兰克两年前从柏林逃到这里。当时逃到捷克斯洛伐克的西奥多·莱辛教授，在马连巴德被纳粹暴徒跟踪暗杀。弗兰克没想到他们会在大洋彼岸追踪到这里。

但在纳粹政权看来，刺杀弗兰克是值得的。192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得了铁十字勋章。

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开始推行种族政策，许多犹太人失业，被迫逃亡。考虑到弗兰克在德国的名声，希特勒允许他继续在哥廷根大学教书，但前提是弗兰克必须解雇他周围的非雅利安人。

纳粹以为屋檐下的弗兰克会低头接受希特勒的条件。然而，教授不仅立即辞职，还发表声明质疑和反对。临走时还拒绝把自己研究成果中与核能相关的部分交给纳粹科技人员。

希特勒下令正式逮捕这位著名的物理学家。幸运的是，在被捕之前，弗兰克已经和家人从丹麦搬到了美国。愤怒的希特勒决定实施暗杀。

事实上，作为德国一位著名银行家的儿子，弗兰克在逃亡前过着特权生活。19岁时，弗兰克进入海德堡大学学习化学。他因为过度的嬉戏和自以为是而受到老师的批评。在年轻人眼里，老师的训斥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一怒之下，他决定转到柏林大学。

转学后，他开始忏悔，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博士学位，最终在柏林大学获得了一个教职。

在那里，他与赫兹合作研究电子与原子和分子的碰撞。他们的碰撞实验成为能量变换量子化特性的第一个证明，也是丹麦物理学家玻尔所假设的量子化能级的第一个决定性证据。

但是当玻尔在1915年指出这一点时，弗兰克和赫兹在他们的论文中声称他们的实验结果不符合玻尔的理论。直到1919年，弗兰克在仔细研究了玻尔的理论后，改变了以前的观点，同意玻尔的观点。

这次鞠躬之后，弗兰克和赫兹终于发现了原子与电子碰撞的规律，六年后，他们成为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

只是这张诺贝尔奖卡，弗兰克留不了多久。丹麦逃亡期间，德军入侵丹麦。为了避免勋章被德国人拿走，匈牙利化学家乔治·德·海维思用王水溶解了弗兰克的诺贝尔奖，溶液被放在玻尔研究所实验室的架子上。

此时，弗兰克已经是芝加哥大学的物理化学教授，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光合作用。当美国决定实施曼哈顿计划时，弗兰克成为了原子弹研究和制造的一员。然而，这位流亡者还有另一个身份——原子弹政治和社会问题委员会主席。

作为核物理学家，他深知原子弹的威力，并没有因为生活在异国屋檐下而低头不语。他率先组织一批核物理学家联名上书，明确反对对日本使用原子弹。因为“使用原子弹当然可以获得一些军事上的好处，但比起它们在全世界引起的恐怖和厌恶，它不会赔偿损失，反而会助长战后的核军备竞赛”。

美国在日本广岛投下原子弹的前两个月，弗兰克委员会发表了著名的《关于原子弹军事应用的弗兰克报告》。最终，这份报告未能阻止军方的决定，但他预测的战后核武器对抗局面很快成为现实。

装有弗兰克诺贝尔奖的那瓶溶液是德·海维思从实验室的架子上小心翼翼地拿下来的。溶液中的金子沉淀下来，诺贝尔奖委员会把它重铸成一枚奖章，放在弗兰克的胸前。他的国家，后来还把普朗克奖章挂在胸前。

1964年，逃过暗杀的男子回到祖国看望老朋友，不幸在旅途中去世。在人们的记忆中，“他是一个迷恋科学、真诚善良、态度温和的人”。只是“温柔”不代表“温柔”。这个温柔的男人，即使站在屋檐下，也从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