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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中的雕像

作者:老北来源:《城市快报》2010年1月27日

在巴尔干半岛的萨拉热窝,过去繁华的街道上什么都没有空,维斯米什纳市场上也没有平坦的地段——天空中的气氛空还在晃动,建筑上的玻璃还在破碎,酿酒厂里的酒浆还在流淌……战争还没有停止,炮弹在轰鸣,坦克在狂奔,子弹在飞舞。

下午四点,街上出现了一个人——又高又瘦,头发松散,留着近乎可笑的小胡子,表情极其悲伤。他穿着正式的音乐会服装,右手拿着大提琴,左手拿着塑料椅子,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前走。他走到维斯米什纳市场中心,把塑料椅子放在一个被迫击炮炸出的弹坑旁边,然后一动不动地站着,闭上眼睛,沉默了一分钟。接下来,他举起双手,左手握住大提琴的琴颈,右手把琴弓放在琴弦上,庄严地开始弹奏——音符飞得很长,旋律流畅...

这一刻,战争的熊熊火焰全部消失,世界被音乐所主宰。

就在前一天,1992年5月27日下午4时,对萨拉热窝的包围进入了最激烈的时期,几枚迫击炮弹飞了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维斯米什纳市场。突然,整个市场被大火吞噬,一群排队买面包的普通市民被击中。到处都是四肢和断臂,到处都是血和断骨。当场死亡22人,受伤70余人。塞拉热窝交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韦德兰·斯梅洛维奇亲眼目睹了窗外的悲剧。在经历了巨大的悲痛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从第二天开始,他将每天为一个死去的人演奏意大利作曲家托马索·阿尔比诺尼的G小调慢板,这是古典音乐中最悲伤的乐章,总共22天,以悼念战争中的受害者。

面对呼啸的炮弹和飞来的子弹,韦德兰·斯梅洛维奇一点也没有退缩,每天下午4点来到维斯米希纳市场的中心,带着极大的悲伤和镇定弹奏G小调慢板。大提琴在流泪,沉重的音符在留下弹坑的街道上流淌,缓慢的旋律在被战争摧毁的时间里回荡空。他想用音乐召唤人们,指责战争的残酷和刑事战争对人类文明的破坏;他想用音乐激励人们,在悲剧时刻保持无畏的勇气,捍卫人类的尊严。他用音乐传达了一个坚定的信念:战争并没有摧毁一切,世界并没有完全毁灭,在愚蠢的暴行下,同情之花仍然可以绽放。

萨拉热窝战役是现代战争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城市围攻战,从1992年4月5日持续到1996年2月29日。据联合国估计,在此期间,平均每天有329枚炮弹击中该市,单日最高记录是1993年7月22日的3722枚炮弹,造成11000多人死亡,56000多人受伤。

一天,两天,三天,连续22天,韦德兰·斯梅洛维奇每天都在做一件事——下午四点,坐在街道的沙砾上,或者靠在周围有黑烟的破墙上,弹G小调托马索·阿尔比诺尼的柔板,弹荒凉的街道,弹支离破碎的汽车,弹躲藏藏。幸运的是,虽然炮弹呼啸,子弹飞舞,他却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这一幕是一位俄罗斯摄影师拍摄的,他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倒塌的废墟,灰色很亮。韦德兰·斯梅洛维奇穿着燕尾服,左手拿着大提琴,右手拉着弓,沉浸在无私的表演中。仿佛可以听到炮火的隆隆声,甚至可以听到炮火的旋律:那些低沉而凝重的音符贴近人心,激励着有正义感的人们重新找回人性的尊严与和平的活力。就是这样。在饱受战争蹂躏的维斯·米什纳市场,一个人物被塑造成雕像:大提琴家韦德兰·斯梅洛维奇,总是站在充满硝烟和火焰的萨拉热窝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