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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之道师兄

国际经典文化教育协会是由台湾省王财贵博士创立的非政府组织。旨在弘扬传统文化,在中小学、幼儿园等教育机构开展“读经”教育。香港的文锦海先生来长沙代表协会开交流会的时候,我正在学校指导文学学会的工作。校长跟我说,武冈请文先生演讲,他说你们文学社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请老人演讲。


我说是的,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他说我交给你了。


温先生的日程很紧。他上午走了几千公里到武冈,下午在明德幼儿园演讲,连夜回长沙。我们文学社的演讲只能安排在晚上。下午4点我去了明德,在那里我遇到了知樵。他是这个私立幼儿园的负责人。


当我到达明德时,我看到知樵站在门口,向应邀听演讲的客人发送信息。大热天,领带扎得整整齐齐,头发很少,整个额头都秃了。他的动作和语速都很慢,看起来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其实他才三十多岁。他说他们幼儿园的特点是“读经教育”。他们与国际经典文化教育协会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温先生应邀来舞钢演讲。当他得知我们学校也想请老先生演讲时,他激动起来,说得更快了。他说没问题,由他们安排,不用我们出钱。我说那太好了,但是时间这么紧,老人会努力工作还能吃饭吗?你放心,老人拍大腿的时候,如果有人请他演讲,他从来不累,也从来不拿工资。后来才知道,乔本人在拜佛方面是虔诚的。


晚上,知樵陪着老先生。老人对公益真的很热心,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它的严肃性让我作为一个站在讲台上多年,混课的人感到很惭愧。而且乔总是认真听,做了很多笔记。演讲后我们聊天。乔这时非常激动。他说,我们现在的教育只重视知识和技能的教育,而忽视了人心的教育。迟早我们会承担后果。我们祖先的好东西越来越被我们忽略了。最后他近乎野蛮地说。


几天后,乔给我打了一个特殊的电话。


完成了学校布置的任务,我差点忘了他。


我说了些话。他说你有空,他想和你谈谈。听他很感兴趣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说你来我办公室吧。几分钟后他骑自行车来了。我们刚开始聊天。从《论语》到禅宗,从佛祖到苏轼,再到王国维之死,议论纷纷。就说这个话题引出了另一个话题,让我几次打断他,问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好像很久没有和人交流了,想了很多,跳了下去,看起来很模糊。而且他的兴致很高,光着额头油腻油汗。声音越来越大,让办公室其他同事诧异的看着我们,露出暧昧的笑容。我不得不微笑。最后谈了知行,有分歧。我对思想能否改变现实表示固执的怀疑。我认为一切都是空谈。而他坚信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我们去实践,知行就能统一。我开始嘲笑他,甚至怀疑他别有用心。快要分手的时候,他不说话了。心平气和的看着我笑,好像是为他的固执道歉,然后我们礼貌的分手了。


他走后,我同事简单评论了一下,断定这个人疯了。


后来我们也聊了几次。


有一次我去幼儿园看他,他和一群孩子在读《门徒规则》。他念了一句话,孩子们念成了“拉啊拉”。虽然没有摇头晃脑,但也抑扬顿挫,我看得出他是陶醉了。因为天气热,他用领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忍不住摸摸我的心脏,于是我怀着恶意想象他在和一群孩子玩抓鸡的游戏,屁股翘得高高的,扭着。


他的幼儿园条件很简陋。但他说,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去做。很多事情我们的祖先早就明白了,只要我们跟着他们走。他还说佛是真实可见的。这不是迷信。只有人看不到的时候,才会说佛是虚构的,不是真实的。他说这个世界,包括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地方。如果你能找到这些美丽的东西,那么你就能与美丽在一起,你就能看到佛陀。



我怀疑小城镇的人是否能接受幼儿园的孩子背论语老子而不是做算术学英语。果然第二期他的学生减少了不少。


为了纠正自己的偏执和无知,我开始向他借佛经。他有很多佛经。我选择了南怀瑾的《金刚经》和《大义解》。他很开心,向我推荐了一本他的导师写的书,讲的是修行。我没看过,所以不记得标题了。有一天,他来我家,他老婆让我有事忙,他对他不请自来很冷漠。老婆一直不喜欢我朋友,我只好送他走。老婆说,少做无聊的事,两个大男人围坐在一起说没用的话,你有这闲情的时候还不如陪我去逛街。


暑假的时候,老婆回了乡下老家。很热。我和一些朋友在广场上喝啤酒。于是我想到了他,叫他过来。他一开始很乐意接我电话,后来听说我在喝酒就犹豫了。他说他不习惯社交。我什么也没说,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来了,我们心情很好,就给他带了一瓶。但他试图解释他不会喝酒。朋友很惊讶,觉得这几天没啤酒喝了,太丢人太失望了。我也会丢面子,有点烦他,说你在这干嘛。我看到他窘得满脸通红,说我不想来,怕把你惯坏了。我的朋友们正在聊天,所以他们不想和他说话。我也很不爽。他很不舒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禁食多年了。我说酒肉穿肠,佛祖却放在心里。好像还在修小乘,成不了佛。他笑了笑,没有找任何借口。我原谅了他,但又忍不住羡慕他,觉得他一定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他家生活很辛苦,为了办幼儿园,我付出了一切。


暑假很无聊。晚上出去喝酒唱卡拉ok,白天在家写作。想到这,我给他写了几句。一个中堂,上面写着“大象无形”,署名“北窗之书,知樵岛雅正哥”。他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拿走了。而我更无聊。


等我老婆回来,我就跟她说这件事。老婆说,我早就见过这个奇怪的男人,这年头不是个会喝酒的人。不要和这种人交往。我觉得你天生书卷气。如果你和这种人交往,你也说不准哪天会在庙里出家。


她说不想让我出家。


所以我和知樵分手了。他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说我很忙,但是我没有空。


但我总是想起知樵,想起他对我说的话:佛是真正的存在,是知行合一。想想那些被人们忽略的民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