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单手的力量

和盛，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你能帮我吗？

她想了一下，在屏幕上给我看了这样的文字:如果有这样的一天，我会给你一只手的力量。

胡绳，你太小气了。我止住笑，敲击着屏幕上的键盘:如果有一天，霍生，我会给你双手的力量。我的全部力量。

谢谢你。

何生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说话前似乎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来不说好听的话。有时候我会想象她的样子，我会在心里勾勒出这样一个女孩:清瘦高挑，面容略显棱角分明，眉眼略显陌陌陌气质，头发略显凌乱，话语不多，手指灵巧漂亮——何胜的职业是绘画，为一些画廊和家居公司临摹一些名画，作为工艺品出售。

但我不想刻意去看。这样的对话只是我们平常聊天的一部分，和现实关系不大。何生打字慢，说话简单。

1………………

何生是我误接的好朋友。

在一个偏远的县城出生和长大的女孩坚定地想要另一种生活，所以在2004年夏天，我带着200元和报纸上分发的一些小豆腐来到了省会Xi，认为我离我的梦想如此之近。现实是我一直和陌生人住在一个合租的房子里，低收入的做着苦力，更经常的出卖体力。只能去网吧写短文发了。

文章很少发表。也许我只是爱他们，没有这个天赋。攒钱，攒一点钱，希望有一天能买台电脑，在自己的小屋里打字。

当我在2004年春节回家时，我得知一个中学同学也去了Xi，我从她的家人那里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和QQ号码。回去吧，电话一直没打通。当时在一家私人书店当店员，一直工作到晚上10点。那是可怕的一天。在我负责的漫画区，有一套书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扣了半个月工资，老板给了他一担。

于是，那天晚上，我怀着很多委屈跑到网吧，想找到那个同学。结果我找到了一个学生。我不知道他们给我的号码是错的还是我记错了。当我第六次问她“你在吗？我是文君”，终于看到了通过验证的回复。只有两个字:你好。

我以为是我要找的人，就开始聊，问她电话怎么了。然后，不等回答，就开始抱怨，抱怨...结果对方等着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说完，然后回答，大家的生活都差不多。也许说出来会更好。

她没说错什么。说出来真的更好。虽然改变不了现状，但她觉得已经有人拿了。于是，我想起忘了问她。我问的时候，她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有些发呆，甚至对一个陌生人絮叨了半天。

虽然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是谁听着不一样呢？她缓缓说道。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那天晚上，我以这种方式认识了和盛，并把她留在了我的朋友名单上。

2………………

因为没有时间经常上网，过了一个月又遇到了荷兰同学。晚上11: 30，她在那里晃荡，甚至想起了我，问，你过得怎么样？

回到她身边，平凡。

她做了个笑脸。

其实我朋友不多，网上也是。经过长时间的停顿和与她聊天，我意识到胡绳住在兰州，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城市。

渐渐的，对彼此的生活有所了解。有一次，她建议如果我只是想写一些文字，其实可以买一台二手电脑。几百美元就够了。这么晚呆在网吧不安全。

和她在一起，我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是朋友了，她可以给我建议，给我关心。

我听了胡绳的建议，几天后，我花了400元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很旧了，屏幕也小了，但是还能用。这样你就可以每天晚上坐在电脑前一会儿，有时候上网，有时候只是快速的写短文，就是想多攒点钱，改变这种生活方式。

在网上，我偶尔会遇到和盛，像熟悉的朋友一样和他打招呼。与我相反，她似乎不喜欢说话，至少，她从不和我说话。她更善于倾听，说话总是很简单。最常用的词有:哉。是吗？振作起来。会没事的...但我自己也知道，有一个纵容你说话的人是多么难得。另外，虽然她话不多，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关心。看来她和我一样珍惜我们的相识。

3………………

认识和盛半年后，我申请成为一家私人报纸副刊的编辑，那些不明显的话帮助了我。接到录用通知后，我们立即跑回去打开电脑找和盛。网络是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第二天晚上她才上线，看到她的回复，她说了四个字:努力。

我习惯了她简单的语言。我就像一个默契的好朋友。

那三个月我很努力，熬夜成了惯例，因为受审的六个人只剩下两个，竞争很残酷。

三个月后，我被告知试验失败，我找到了另一条出路。当我带着那点可怜的工资离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名额一开始就是预设的，我们只是这种形式的陪衬。

我又失业了，几天后，我不在的时候，和我一起住的那个女孩就不见了，还有我的旧电脑和一些像样的衣服。当时除了不知所措，没有抱怨什么。那个四川来的姑娘不好过。她一直在一家小餐馆里上菜，赚一点钱来支持弟弟学习。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永远做不到朋友，最后就这样分开了。

茫然地坐在网吧里，直到快10点才露面。我丢了工作和电脑。

快两年了，她成了我可以放心倾诉的人。我的快乐和不快乐，都要她来承担。

难过？

是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问: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好半天沉默，我说，可以。

突然在键盘上哭了，屏幕一片混乱。

4………………

过了几天，没有霍生的消息。我再也不敢花手中的钱，开始在世界各地找工作。我曾经有过被一些小酒店骗扣工资的经历，但是正规酒店拒绝接受我身高不足160 cm。其他工作不是靠碰就能碰到的。有一天看报纸求职，差点被骗去做传销...那天晚上跑到车站，一时冲动买了回家的票。但是我看着那些突然来到这个城市的人，却发现我再也回不去了——至少。不管我在哪里。

那天晚上，我在网吧呆了一晚上，问了和盛几次。她的头总是黑黑的，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有一丝苦涩，连她也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抛弃我。是的，她有什么义务？毕竟我们只是陌生人。

我无话可说，对她的潜意识依赖更加剧了我的困惑。又累又困，我几乎在电脑前睡着了。困的时候突然听到QQ滴滴的提示，有人在和我说话。

抬头一看，原来是个荷兰学生。她说，明天你去北院门口某画廊申请营销策划。自信，精力充沛。一定会成功的，我保证！

你在和我说话吗？

如果不是你是谁？除了Xi安，其他地方有北门吗？

麻烦的头又黑了，他又问了一遍，不再回答。我正坠入云端。她在兰州。她对自己说，她从来没有去过Xi安。她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情？

但是我跑回去好好睡了一觉，调整了一下心情，决定按照她说的去那个画廊应聘。毕竟是未知的希望。

5………………

9点，我准时到了画廊，前门熙熙攘攘，好像在做什么。挤过去，却看到大家都在现场看一个少女画画。女孩站在那里，不高，短发，略显凌乱，手指灵巧而漂亮。一个很小的空的差距，她抬起头，是一张干净而柔和的脸，就像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出现的那种有着干净的脸和害羞的眼睛的乖巧女孩。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她对着观者微笑，目光轻轻扫过，仿佛在寻找什么，低下头继续画画。在她面前，一幅美丽的城市画卷渐渐成型，欢呼声和掌声不断响起，而她，一个用左手画画的女孩，是她唯一的一只手。

一个一只手的女生打字能这么慢，需要常人无数倍的努力才有今天，但她从不倾诉，理解别人生活的苦难，真心实意的实践着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承诺。她只有一只手，却比很多健康的人更懂得珍惜。

想起他对我说的话: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给你一只手的力量。

这只手的力量足以温暖我从此的生活。

那张照片里的一所房子的楼顶上，泪水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淡淡地渗透进来。荷生手一停，抬头看着我，微笑，文君，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