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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百科全书的人

村子离大道很远,连一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给有点地位的旅行者住。村里有个小火车站,但也小得可怜。村里的房子干净整洁,外观被太阳晒黑了。院子和窗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每个真正的村庄都应该是这样的。房子周围有很高的围栏,院子的小门上挂着许多标志,警告人们警惕凶猛的狗,或者禁止乞讨和上门销售。村里没有学校,但邻村有一所。然而,在冬天,一旦道路被雪覆盖,孩子们也不能去上学。村子里住着一位绅士和他的家人。有一天,在一个美好的日子,这位先生做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事。他买了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他想冒险去首都。村里的几位先生听了之后,纷纷摇头表示不赞成。他们试图让这位先生相信他要做的事情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直到现在,村里没人想到他要走这么远。从我父亲那一代开始,甚至是我爷爷那一代,村里的人都是这样生活和长大的吗?他想在那个城市寻找什么?这位先生什么也没说。第二天一早,王先生离开了房子。街上很多年轻人前呼后拥,吵吵嚷嚷,一直护送他去火车站。王先生登上窄轨列车,在县城换乘特快列车,顺利来到大都市。他到底在找什么?连他都说不清楚。他穿过街道,看着商店和窗户。心里的感觉,说不出的感觉,告诉他再等一会儿,这不是你想要的!这位来自乡下的绅士来到一家书店门口,但他并不知道。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书,有厚书、薄书、烫金书、非烫金书、彩色书。他恍然大悟:这就是我要找的!这就是我来北京的原因。玻璃窗上摊开了一本厚书。这本书很厚,价格自然很贵。书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硬卡,上面的字告诉他,如果你买了这本昂贵的百科全书,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回答。他走进书店。什么都知道,什么问题都回答,正是他要找的。这时他想到了村里的牌迷,想到了烟囱师傅,他经常向邻村的同行借县报,所以在牌桌上总是装腔作势,自以为了不起。他也想到了火车站的站长。每次他从屠夫那里买了一根短香肠当早餐,总会不小心得到一小半的县报。书店里的那个人非常友好地接待了这位先生。毕竟是一本贵的书。男的肯定的说,当然可以什么都知道,然后问,要皮套还是麻布套?这位先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他为这位先生包了一个皮套。在回家的火车上,王先生抑制不住他的好奇心。他偷偷把书拿出来,躲躲闪闪地打开,好像在翻一本庸俗的小册子。第一个跳进眼睛的条目是属,他读了关于属的解释。接下来在咆哮猴属下面提到了一个叫布鲁尔曼的将军。他觉得书上写的很清楚,完全理解了。在换上窄轨火车之前,他重新包装了这本书,然后坐在那里,满脸通红。一想到在牌桌上炫耀,他就喜出望外。他已经想象到烟囱主人的小胡子在颤抖。通常只有烟囱师傅手里拿着两张王牌,向对手亮出牌力的时候,小胡子才会这样颤抖。果然,一切如这位先生所想象。他渊博的知识和人们对他知识的理解像瘟疫一样在村子里传播开来。烟囱师傅想尽一切办法维护自己的权威。他皱着眉头,露出怀疑的神情,谈论着巫术和幻觉。然而,有一天晚上,当村里几乎所有的灯都灭了的时候,烟囱师傅迂回地溜进了王先生家。他终于来到门口征求意见。至此,君子终于如愿以偿。他的名声越来越大。邻村的人听说了,都伸出食指敲着额头笑了。但是,这一点也不损害这位先生的名誉。村里的人都认为,虽然村里只有一个什么都懂的聪明人,但在不久的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也会像他一样聪明。情况就是这样。


周围的村子都在嘲笑这个村子里的人,认为他们是彻头彻尾的白痴和傻瓜。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位聪明的先生老了,当然百科全书也和他一样腐朽了。这本书因频繁使用而逐渐变得不完整。老人把百科全书递给儿子时,少了几页,被前来求教的人偷偷撕掉了。他儿子不在乎缺页。他总是习惯说:书上没有的,世界上也没有。父亲临死前告诉我,世间万物都在这本书里。儿子把书还给儿子的时候,百科全书只剩下封面和半张纸。然而,村里的人总是上门寻求建议,询问直布罗陀、民主等问题。这时,孙子拿起只有皮封面和半张纸的百科全书,摆出一副很有学问的样子,对提问者说:好吧,你自己看吧,没有直布罗陀,也没有民主。你看,这里只有一个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