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让我们一起着陆
作者：李维来源：《青年心理》2010年第1期
1983年12月，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在国会荣誉勋章协会发表演讲。他说他想讲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他以前讲过很多次的故事。故事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架B-17轰炸机遭到地面防御炮火的重创。它下面的炮塔被击中了，里面的火炮受伤了，炮塔的门卡住了，打不开。当飞机把烟拖回机场时，它甚至不能安全着陆。这时，指挥官命令所有人跳伞。但是炮兵绝望地发现他不能跳伞，不得不与飞机相撞。最后一个离开飞机的人后来描述了他看到的情况:指挥官安静地坐在炮塔外面，对里面受惊的炮兵说:“别担心，孩子们，我们一起降落。”这是一个很有感染力的演讲。里根说，正是这一英雄壮举使这位指挥官在死后获得了国会荣誉勋章。演讲结束时，每个人都热泪盈眶，大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但是这个伟大的故事有一个小瑕疵:它从未真正发生过。记者们查阅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授予的所有434枚国会荣誉勋章的记录，但发现没有任何类似于这个感人故事的内容被提及。毫无疑问，作为公众人物，里根并没有刻意编造这样的故事来吸引眼球。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个故事很像战争片《飞行与祈祷的翅膀》的高潮。电影中飞机也受到重创，但动弹不得的不是炮兵而是无线电报务员。很明显，里根是在某个时候看了这部电影，然后把精彩的情节和实际情况混淆了。或者，言下之意，他说服自己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其实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有时候甚至变成了一种潜在的本能。当人们对某些记忆的缺失感到困惑时，或者当一种强大的记忆被“外人”植入时，就会通过暗示来协调自己的认知。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的韦德教授做过这样的实验。她要求20个人说服她的一个家庭成员参加实验。表面上看，实验是为了研究人为什么会记得童年发生的事情，但里面隐藏着一个谜。研究人员要求招聘人员秘密提供受试者年轻时的照片，然后处理照片，将孩子们“粘”在热气球上，让他们看起来像在四处张望。这张照片和游乐园或者生日派对上的其他三张照片混在一起。请描述照片场景。这个描述一共进行了三次。第一时间，几乎所有的被试都记住了真正发生的趣事，但有三分之一的人说还记得热气球之旅，有的人甚至能说出旅行的细节。然后，研究人员让所有的参与者回去，以后再思考。到最后一次访问时，一半的人说他们记得热气球之旅。最夸张的是，有一位参与者在第一次访问时明确表示“从来没有热气球之旅”，但在最后一次旅行中，他不仅为自己编造了旅行时间、地点和天气，就连摄影师也是他编造的。研究人员进行了许多类似的实验，包括让参与者描述他们是如何在迪士尼乐园遇到兔八哥的(兔八哥不是迪士尼角色，所以他不能出现在迪士尼乐园)，他们因高烧住院时的感受，以及他们是如何在别人的婚礼上不小心洒了酒的。当然，这些都是虚构的，但几乎一半的被试都能描述出来。结果表明，人类记忆的可塑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惊人。曾经有权威人士指出我们有些经验，大部分人很难直接否定。然后他们开始用假设填充记忆中的空白色。一段时间后，事实与虚构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我们会主动混淆这个界限。